确山县衙大堂内。
方国正与那人四目对视,冷汗涔涔得冒下来。仿佛比刚才更加惧怕,锦衣卫!锦衣卫是做什么的,方国正这个知县太明白不过。当官的最怕的便是锦衣卫找上门来。
若说方才是一伙贼人,方国正倒还能惊声喊人来。而现在盯着对方,方国正竟然害怕到腿不能动,颤颤发抖,想说的话到了嘴边竟中了魔般吐不出来,下颚在不住的打颤。心里思索着难不成自己辖地的飞贼案被朝廷知道了,要派锦衣卫前来捉拿自己?可飞贼虽是猖狂,可并未做出劫狱杀官这等大事,局势尚在掌控,怎么会有锦衣卫来捉拿自己,着实是太过夸张!
那人只见方国正一头冷汗,笑道:“我们来此并非是拿你,另有要事需要询问你。”随即右手摘下腰间的令牌举起道:“北镇抚司,许佑。”随后取下斗笠,褪下雨衣,露出了里面的锦缎劲衣。
方国正定睛一看,果然是锦衣卫!青色上等丝绸的曳撒上盘踞着飞鱼,此鱼非海鱼,而是近似龙首、鱼身、有翼的蟒形。腰间挎着雁翎长刀。
随即后方数人也褪下雨衣,随着一道闪电划过,方国正看到这几人同样是绿色的锦绣劲衣,却非飞鱼服。飞鱼服乃是皇帝特赏,以示尊贵。并非所有锦衣卫都能穿着飞鱼服。不过这几人倒都是百褶的曳撒,有一两人曳撒上绣着虎彪,腰配雁翎长刀。
这雁翎刀同样是锦衣卫的标配腰刀,绣春刀是特赐之物,非贵人不可有。
几人走上前来看着方国正,方国正颤颤巍巍的挤出几个字:“敢。。敢问上差,到,到确山县有何贵干?”那许大人道:“这便不是你该问的了,你只需要听从我们的安排,不要声张。只需知会衙门里的县丞与典史前来,余者一个不叫。”
方国正愣半晌才缓过劲来开口道:“各位大人这边请,我带您们去内堂。容下官换一身官服。”
说着便领着这一众锦衣卫往内堂走去,一路上除了大雨哗啦啦的从房顶瓦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以外,一切如常。
将众人安置在内堂后,方国正立刻奔回自己的房间,并顺路进了侧房的佐贰官的房门。
不多时,三个人便出现在了内堂。
一个七品县令,方国正。一个八品县丞,王豫。一个不入流但实权很大的杂官,李封,李典史。
县丞自不必说,相当于如今的常务副县长,一县的二把手。典史虽是不入流的小官,但仍属官远高于吏员,最重要的是典史掌握着衙门里所有的差役和捕快,和如今的公安局长差不多。
三人战战兢兢的站在内堂中间,许佑和另一个副手坐在堂屋上座,余者八人皆分坐左右两旁。
许佑的手指轻点着椅子扶手,好半晌才开口道:“本官是北镇抚司百户,许佑。深夜将几位大人揪出被窝实属无奈,本官也是有上谕在身,得罪之处,还想三位大人多多海涵。”声如洪钟,用词虽客气谦虚,但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可反驳的气场。
三人听罢连连甩头跟拨浪鼓一样连称没有,没有,应尽之责之类的话。在他们心中锦衣卫就是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刃,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不需要经过刑部定刑。
许佑眯着眼又道:“听说最近确山县很不太平,来了一股不明身份的飞贼?”
方国正心头一跳,连忙道:“不瞒大人,确实来了一股武艺高强的贼人,飞檐走壁,甚是难抓,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人?不过大人尽请放心,下官已经增派大量人手巡夜缉捕,量这些贼人也不敢猖狂。”方国正如实陈述完后话锋一转便为自己作解释,以表自己能力可以掌控局面。
哪知两侧的锦衣卫一听,有两三人竟没忍住鼻孔嗤笑了一声,声音虽然请不可闻,但在这安静的大堂内,犹如铁珠落地。让得这方国正好一阵尴尬,脸红着。
那许佑得副手笑道:“方大人,我如今才算明白你为何抓不到飞贼了。你安排得那些捕快在县衙门口躲雨竟然睡着了,不瞒你说,我们是走正门进来的。”此话听罢,两侧锦衣卫都面露笑色。
方国正一听先是汗流浃背,然后又是尴尬,脸色青一阵紫一阵,随后面带怒色转头看向李典史,仿佛在责怪他办事不力一般。李典史垂着头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许佑抬起手止住众人的笑容,缓缓道:“方大人,我们并非刻意刁难你。但是接下来的事,你得按照我们说的来做,一步也不能出差池,错一步便是犯上的大罪。”许佑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
听的方国正心中被锤子一字一砸一般,连忙跪下道:“但凭大人做主,大人怎么说,下官便差人怎么做,绝无半点差池。”
一旁的县丞王豫和李封也一同跪在地上,颤巍道:“各位上差尽可放心,衙门里的捕快虽然武艺平平,却也是尽心尽责,只要大人安排,我们都尽力去做!”
许佑听了微微一笑道:“方大人起身吧,不至于此。”
方国正三人听罢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许佑又道:“你们三人且上前来,听我吩咐,小心隔墙有耳。”
三人愣了一下,赶紧驱身上前俯下身子。许佑小声的给三人戚戚唆唆的说道着什么。只见三人脸色先是惊讶而后又缓和,到了最后三人双手抱住,行了个官礼道:“大人尽可放心,下官便是豁出去了,也要将这些飞贼绳之于法。”许佑笑道:“你们尽可宽心,届时我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