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卿落座后,底下竟变得鸦雀无声。
方才喧嚷的众多人物,莫非前一时头脑发热,现知难而退了?
非也。
第三托举佩剑者,总算是慕容云天。原来众人不聒噪,就是为了等他发表高论,不想与他争竞这发言的绝佳机会。
那慕容云天可谓世府骄子,名士贵胄,自有大家风范。他巍然肃立,缓缓解下腰间佩剑,置放于桌案旁,再移步至其生父面前,先施礼,后跪拜。对此,众人皆知内情,毫无疑问。随后听他恭谨的说道,“云天读罢论剑题,谬以为其中的考语,即‘如何习剑?习剑何如?’”
众人点头示意,赞他说得明理。
须臾间,那慕容云天继续娓娓道来,“前语‘如何习剑’,又可一分为二,其一者练剑,其二者练气。还有后语‘习剑何如’,除方才南宫掌门所论三点之外,云天不才,尚且想再详述一二。敬请各位尊教!”
听了这番由衷言语,众人预料对方定有真知灼见,遂纷纷整衣敛容,个个正襟危坐,无不倾耳聆听!
燕府子宗,慕容云天,青衣长袖,左右挥舞,金玉良言抑扬顿挫,高音时强劲,中音时饱满,低音时深沉,总之通透敞亮,富有内涵。
他如此说道,“剑者,锐器也!锋可裂石,利能削铁。使剑之境界可分为三等,或穿竹掼木,或修花剪梅,或宰禽屠兽,谓之劣等;至若攻防并重,战胜取赢,保家护城,谓之中等;后之剑招万变,唯快不破,所向披靡,谓之上等!
御剑之奥秘亦有三重,或气随剑生,化而为剑,刃破万物,此为一重;或以物化剑,势无可破,得心应手,此为二重;末至元神淬剑,人剑合一,无往不利,此为最高重!
使剑者重在持‘剑’,若名剑在手,纵使内力一般,两厢对战,亦能克敌制胜,此种习剑之法成效显著,众多采之,但欲为高手,剑术非至上等而其不能。
而御剑者之纲领则在于‘气’,运气成气,即使操剑平平,敌争我斗,也能稳操胜券,然御气非一日之功,收效缓慢,欲成翘楚,非练至二重其或不可。假使令二人同时修习使剑和御剑,不出十年,斗之则使剑之人稍占上风,再练十年,各有千秋,胜负难分。然再二十年后,比剑试招,如若使剑之人所持非世之无双名剑,必输勿疑,定将甘拜下风。
予观卿弟之舞剑,时而情义绵绵,时而缱绻悱恻,寓意深远,高深莫测,随心所欲如桃色,纵横错落似散花,剑调一转,立时月黑风高夜,拨开云雾现天明,剑锋磨砺寒傲骨,玉洁冰清雪飞花,真正昀穆无穷,如彀逐马,殊堪使剑之典范!
至于御剑之道,乃无剑胜有剑,无剑之时,万物皆可化而为剑。精气之为剑则可贯长虹,元神之为剑则能惊天地,时有时无,似是似非,若隐若现,乍明乍灭,仿佛兮若粼光之隐曜,飘摇兮若逐风之遨游,惊龙双吟,天凤孤鸣,万物慑泣,鬼哭神嚎。
习剑之所为,轻者用其锋利,高者悟其真机。若夫锋钝利锈,原状难复,重铸徒劳,毁亦可惜,叹名剑难得也,则有器不期可用,愁容满面,茶饭不思,感世之宝器无能寻矣!至若神兵出世,闻者手舞,观者足蹈,你追我逐,热衷于私有,终心想事成,乐名剑已得也!
然则,后人却恼器于无识用,束之高阁,俾其尘侵灰染,风韵无存,锋利早已荡然,自悔之有若无矣。
嗟夫!
予(我)尝语人曰:
有剑好似无剑,无剑亦是有剑。江山总秀美,风景终若画,天高海阔,川泽岳秀,遥望高山仰止,知其流水不息,有剑不喜,无剑何忧,此谓本心之坚守,超然之追求也!”
这一番高谈阔论,只教众人听得如痴似醉,好似雾里看花,胜过水中望月,缥缈之间,似懂非懂。但慕容云天乃名门世家大公子,其言行举止皆已被默许为同道中的金科玉律,无不令人敬仰崇拜!
随后发言者,便是五行剑派掌门虞必信。
他为人木讷,思维比较迟钝,很不善言语,但习剑最是刻苦,日夜不辍后终有所成。至他说教时,索性介绍了一遍具体的学剑招式,仅当作对论剑题的一知半解。
他申论道,“习剑者,须先配剑,后方可学之!学者必有师,良师者,前辈也。然无师自通者虽有之,但成名者甚少!剑术之基本,乃向前直去、挑剑斜扫,方正简易,墨守成规,继而深入,左右画圆,半扇半弧,再过渡之,变为剑武,身法舒展,或出而折迭、挥而起伏、勾而翻转,抡挂掀之、云扫劈之、撩刺横斜,以弧线为参照,凭全圆为特标,云抹、抽带、提点、绞崩、拦扫、披截、挑摸、捞括、勾挂、缠云,种种根基,应运而生,千变万化;招法实用,诀窍了然,剑藏于武,武中有剑,乘隙破刚,活壮泼豪,极富阳刚,婉柔遒劲,技武剑舞。嗟夫!倚天照海终有时,落花无数亦有数,流水高山应犹在,本心自知却不识。只道仗剑茫天涯,何须留意得与失,纵使千金不作师,且把一醉图方休!”
接下来,李善奇依序做了一番剑论,虽是简短,亦尚精华。因其对盟主之位向不如他人热忱渴望,一心只想管好内门事,实不愿再花精力去管其他闲事,徒劳而已。同时,他也深深明白五大剑派中,各自实力悬殊。无论门下支派抑或总体声望,虚剑派都远不及其他门派强劲。虚剑派之所以能在此间存有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