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着那血红的手,石氏一声未吭就直直的晕倒在地上!
石氏从没有见过多少血,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
厅里厅外乱成了一团,丫头婆子们的尖叫声就算止住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却像踩在人的心上:她们完全做不到走路无声。
老太爷的脸白的像一张纸,看着夏氏和石氏晕倒在地上,他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盯着两个晕倒的儿媳妇。
那血,染红了石氏和夏氏的衣裙。
紫珏的身子摇摇欲坠,晃了几次后还是摔倒地上,看着夏氏和石氏灰败的脸色,心里生出来的只有凉意。
的确,她刚刚存着要拖时间的念头,知道要让老太爷收回招赘之命,凭她一个小孩子是不可能的;而且,她不是没有软肋的,池子方就捉到过,池老太爷会不知道吗?
所以她愤怒、她张牙舞爪,就是想争吵起来,为得就是等夏氏来收场;因为招赘姜才的事情,在夏氏那里肯定不会过关的。
还有,她也想要激老夫人出手,因为姜才肯定也不是老夫人合意的人选;只是,她指望老夫人的念头不多,在此事上她更相信夏氏。
但,她真得没有想到夏氏会用如此绝决的手段,没有想到夏氏会做出如此不符妇道的举止来。
倒真得干净利落,也真得狠心。
紫珏自问对自己下不了这样的狠手,那可是心口!虽然她认为夏氏不会真得要寻短见。但那是心口要害啊。有个万一就真得会把命丢掉。
冰冷的凉意并不是因为夏氏的生死未卜,而是在池老太爷和老夫人脸上没有看到担忧、心焦、心疼,只有愤怒与惊惧。
紫珏真得不懂,把夏氏逼到如此地步的人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他们为什么还会愤怒?!而惊惧她却是明白的,这也是夏氏为什么用剪刀的缘故。
夏家可是官宦,硬生生把人家的女儿逼到自尽。他们池府要如何向夏家交待?夏家真得怒了,那后果不是池家能承担的。
说倒底池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惊惧只是担心自身,只是担心将来没有好日子过,而不是真正的关心夏氏和石氏,也不是真得关心她们两个人的死活。
就算她们在池府生活了很多很多年,在他们老夫妻面前侍奉了很多年。
铁石心肠都不足以形容池老太爷夫妻,紫珏认为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像他们如此的自私与自利。
紫珏的泪水落了下来,因为石氏。
虽然石氏只是被吓昏了,可是看看池老太爷和老夫人只是吩咐人对夏氏如何。对石氏的轻视是那样的明显:就因为石氏娘家不如夏氏娘家显赫。
如果现在自尽的人是石氏的话,可能池老太爷和老夫人会直接让人把石氏送回娘家!
池家的人,紫珏真得看清楚了,看得再清楚没有;没有人性,不要指望在池家人的身上看到良善两个字。
紫珏挣扎着抱起石氏来:“伯母,夫人这样了怎么办?夏表兄呢。夏表兄为什么还不来。夫人有个万一怎么办?”
她现在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就是用老法子哭起来;希望可以逼得老太爷后退一步,不,夏氏如此要的不是一步。
韩氏的事情刚刚被夏氏清清楚楚的提出来,以死相抗,池老太爷夫妻还能把那个韩氏弄成妾室,还要承认那个孩子是池子方的庶子吗?
夏氏说的明白:紫珏是池子方唯一的儿女,唯一的,她依然不承认那个孩子。
紫珏知道夏氏的坚持并不是知道那孩子不是池子方的。而是出于她的本心:她无法接受韩氏,更无法接受韩氏的孩子。
都是可怜人吧?
紫珏看着被人抬走的夏氏,心中闪出这样一个原来根本不会有的想法:不管是她的娘亲万氏、还是夏氏以及后来的韩氏,这三个人女子哪一个幸福了?
池子方没有让他的女人幸福过,哪怕是一个都没有:夏氏好像是幸福了,可是儿女双双被人害死,接着池子方病入膏肓,她是真得没有了倚靠——这些已经是很重的打击了。
但,最重的打击却是夏氏直到此时才知道,她并不是池子方的唯一;池子方为她弃了糟糠之妻,不纳一妾是她这一辈子最为安心、最为感动的事情吧?
可是韩氏的出现一棍子就让夏氏痛入五脏六腑,让她曾经的幸福都化成怨恨。
至于韩氏,她更是不曾幸福过;池子方和她在一起,却从来不曾给过她一个名份,而且在人前也不承认他有过这么一个女子。
如此对一个女子池子方的心肠有多硬,他知道不知道,如果有人要为难韩氏的话,她早早就被人沉入河底了!
池子方硬是多年来不理会韩氏的名份,任由她顶着大家的白眼、流言生活,韩氏能幸福才怪。
紫珏想到自己娘亲万氏叹口气摇摇头,辛苦持家侍奉公婆,养活那么多的小叔子、小姑子,最终呢?不要说是丈夫,池家更无一人为她出头说一句公道话。
那些年万氏的辛苦都好像喂了狗一般。
池老太爷大声喝斥紫珏:“嚎什么嚎,闭嘴!”他是真得又恼又羞,儿媳妇当面自尽言明原因,那就是儿媳妇狠狠的甩他耳光,无视他这个公爹,完全没有半点孝道。
可是夏氏真的死了,夏家的追究是一回事儿,世人的评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些都不是小事儿,让他心头烦乱的想杀人。
因此在紫珏哭了后,他才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