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灵明不昧,豁达大度,当真令人敬服,所以,柳阿姨你就是这么嫁给了叶远的父亲吗?”孙媛媛兴致勃勃,追问。
柳慧茹漾笑,点了点头,须臾,她敛笑,叹了叹气,“只可惜......小孙啊,你此前仅知道,我的心脏病不是先天的,却不知我这病是怎么来的。我小产那日,万念俱灰,独自在大雨中淋了一整夜,从而,患上了心肌炎。我和阿远父亲成婚后,感情很好,没几个月就有了阿远,但是,可能我嫁给阿远父亲后,当真太幸福了,饶是老天爷,也不免嫉妒了,查出我怀孕的同时,很不幸地诊断出我的心肌炎已经恶化成心脏病,兼且情况不容乐观。阿远父亲忧心我的身体,软硬兼施相劝,非要我把孩子打掉,我自是坚决不肯,他还因为这事和我冷战了一段时间呢。”话到这,柳慧茹的笑影里掺了缅怀,一笑百媚,熠熠生光。
“七个月后,我终于履险如夷生下了阿远,然而……”柳慧茹眸光一黯,悲泣接腔,“然而,刚出生的阿远却可怜地遗传了我的心脏病,是我对不起他。十病九痛,我儿子从小到大,苦啊,几岁出头的孩子,打针打到手肿,我看着都直掉眼泪,可他呢,非但不哭不闹,反而奶声奶气地安慰我,妈妈,小远不疼,妈妈笑笑。傻孩子,怎么可能不疼啊?后来,阿远的病越来越严重,住院比住家里还多,直到四年前,终于等来了好心人捐赠,小孙,你知道吗?当时,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还说…如果今天再等不到合适的捐赠,阿远他可能活不过明天了,我跪在窗前,祈求老天爷,收走我的命吧,我儿子还年轻,别收他的命。老天爷仿佛真的听见了我虔诚的祷告,傍晚时分,医生告知我和他父亲,等到合适捐赠了,而且,以阿远其时的状况,顺理成章排在了第一位,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了。喜从天降,我简直不敢置信啊,当真等到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十分感激那位好心的捐赠者及其家属,是他们拯救了我儿子濒危的生命,我纵然是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
孙媛媛一语不发,泪水涟涟,为李杰,也为…叶远,一颗心百味杂陈,悲喜交并,半会,她擦了擦眼泪,秋水汪漾,瞅向柳慧茹,浅浅一笑,“阿姨,您的心意,我懂,只是,您可曾听说过…杀猪凳?”
“杀…杀猪凳。”柳慧茹愣了愣,旋而,明了,素手一挥,“嘿,阿姨不信这个。”
孙媛媛攥紧柳慧茹双手,注视着柳慧茹蔼然可亲的脸,深吸一口气,呜咽着道,“阿姨,从前我也不信,可是,我的初恋男友死了,段凯也死了,我不得不信啊。”
“小孙,快快别这么想,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你何苦自己难为自己啊,你这叫作茧自缚。”柳慧茹反握孙媛媛双手,心急如焚,接腔。
孙媛媛淡笑摇头,“阿姨,就当我瞎想吧,左右在我想通之前,我是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了,再者...叶远对我或许有些不同,然而,这不是爱,阿姨,他…他女人可多了。”
柳慧茹一噎,讪讪然,她儿子女人多,这点还真让她百口莫辩,并且,她儿子对此一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从前,他身体有病,就打着及时行乐为口号,大摇大摆,风花雪月,后来,他病好了,非但不严以修身,反而越加肆无忌惮,美其名曰,逢场作兴,纵然她是母亲,也不得不吐槽一句,这样的花心大萝卜,委实配不上小孙。
随而,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渐行渐近,柳慧茹和孙媛媛均有所感应,这是花心大萝卜回来了,方圆百里,也只有他才能把步伐踩着如此威风凛凛,于是,两人忙不迭停止了话题。
果不其然,不消半会,叶远一手插兜,另一手拎着一个高档购物袋,信步迈入,径直走到孙媛媛跟前,长臂一伸,购物袋往前一递,“换上吧,怀孕期间,不要再穿高跟鞋了。”
柳慧茹眉眼弯弯,盯视着叶远,揶揄,“呦,我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体贴了。”
孙媛媛则暖心一笑,接过之余,不忘道谢,然后,她俯身换鞋,换好后,立起身,一边旋转,一边问,“好看吗?”
叶远双手抱臂,目光所及,身穿白大褂的孙媛媛,长发飘曳,纤腰楚楚,及膝的裙摆下,一双小腿纤媚莹白,随着脚步翩旋,淡紫色的尖头平底鞋泛起柔光,优雅清新,丝毫不损亭亭玉立。
“好看,这人美啊,穿什么都好看。”柳慧茹握上孙媛媛双肩,从上到下打量,笑欣欣,回答。
孙媛媛听了,莞然而笑,余光却不能自已地频频偷瞄至今未语的叶远,奈何,这死男人一脸的高深莫测,难窥一二,孙媛媛清眸微不可见地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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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扭转着方向盘,刚驶出医院,即见一位身穿白底碎花连衣裙的靓丽佳人,迎风玉立,杵在马路边,时不时抬手撩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脚下一双淡紫色尖头平底鞋。
熟悉的红色路虎于孙媛媛眼前,徐徐停下,车窗下降,叶远丰神俊朗的脸庞映入孙媛媛笑眼,孙媛媛歪着脑袋,打趣,“叶总,我家境清贫,你这车我可付不起车费喔。”
“我这人最是好斟酌了,以身相许即可。”叶远眸底促狭,一招制敌。
孙媛媛气笑,不甘示弱,当即,拉开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