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都嗑了大半碟西瓜子了。不满:“你喝多了就睡你的。打搅我们干嘛!”
程思思维护哥们儿:“刚才在那边我也聊挺多了。他喝多了点。”
陆文龙啥时候要女人解释了,一指她,程思思又闭嘴,陆文龙拿小勺玩方糖,闷声:“你谈得怎么样?”
维克托无所谓:“还不就是那样,给利益给好处,表现爱国主义热情,我现在也会说官话了呢……利益巨大。但还需要表忠心和巨大投入,你呢?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想追赶我?”
陆文龙不看他,慢慢摇头:“不知道,有点迷茫,这次跟甘家去粤东看戏,真的不寒而栗,我不喜欢这种事情。”
维克托根本就不问是什么戏,小啜一口咖啡的动作,优雅潇洒,程思思可能看出点门道。都想鼓掌了,也察觉出陆文龙这个弟兄好像跟其他不同。虽然她听他说话也跟听天书似的:“这是必然的状况,他们说是有几代,其实才刚刚开始尝到权力的滋味,懂得用权力换取什么,吃相未免难看,但错过这个阶段,就基本不可能有白丁能随意成功了,你难道想错过这场盛宴?”
陆文龙喝了酒,加上在亲兄弟面前,会把一些藏得比较深的话说出来:“来平京之前,我跟国委会的一个老头呆了一段时间,如果我真要抱大腿,就应该恬不知耻的抱上去,来了平京我也见过两位大老爷,这是我能跟他们一起厮混的资本,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维克托跟看亲弟弟一样温和:“好事情,说明你在思考,处在你这样的位置和快马加鞭的局面下,大多数人已经迷失了方向,只知道被事态裹带着往前进,哪怕前面是悬崖也停不下来,你还能保持思考的能力,这一点,就是最可贵的。”
陆文龙有点喃喃:“我该怎么办?这么大的摊子,这么多弟兄,我该带着他们走什么路?就保持现状?人心思变,会不满,各行各业的厂房、公司都摁不住的在发展,但真的发展?那就要保持跟市里、省里的关系,华国的事情,有哪里可以脱得了官字口的事情?省里就能一手遮天了?还得跟中央有关系,对么?连你家也得这样,我就更不用说了,但最终呢?跟这些人抢食吃?迟早死在沙滩上!”可能真是喝了酒,说得有些混乱,也有点含糊,但脸上的表情木木的,程思思不知咋的,看了就突然有些心疼,是很心疼。
维克托能听懂,笑笑:“淼淼送到香港去,这个事情你就处理得不错,为什么我敢来平京这么做?因为我是香港人,不是内地的,不受到这个体制的约束,如果有什么,我可以不按照内地的这套受到牵连,任何针对我的做法,也要考虑统战或者国际影响,你懂了么?”
陆文龙也懂:“我也出国?让我的家人跟大弟兄们都出国拿外国护照?但还是在国内做事?”
维克托笑着点头:“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你说的那个甘家,不就是这样?一部分子弟在香港,还有很多平京的暗暗把后代送到美国加拿大,就是为了避免政治斗争或者国家层面的影响,但做事业,找钱还在国内。”
陆文龙居然冷笑了一声:“去当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么?跟我那个灿表哥那样?只留在国内找钱,不在乎会把这片土地搞成什么样,如果乱得一塌糊涂,就拍拍屁股走人,说哥们儿是外国人?”
听了这句,维克托目光亮起来看着自己弟弟,看见陆文龙坐正了也笑起来的大马金刀放下小勺:“不……袍哥人家是绝不会这样背信弃义,丢根忘祖的!”似乎心情也随着思路开放起来:“从老子拿起球棍去打比赛开始,就听惯了国歌,懂得要做个爱国的人……嘿嘿!”
哪里还有半分喝醉的模样,挺直了胸膛,豪迈而洒脱自然,程思思又有点目眩神往,真的鼓掌了!
这可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