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顾不上许多礼仪,他走近他,贴耳把事情原委交代了个清楚。
知州一听怛然失色,顾不上没穿好的衣服,一边扣扣子,一边拔腿就往公堂走去,主簿拿着官帽紧随其后。
他们赶到的时候,知州的样子有些狼狈,衣服扣错了一个扣子,官帽才刚戴上。
主簿上前驱散了衙役,还命人快端茶来,要上好的龙井。
知州赔笑道“这不是叶将军的千金嘛,这真是……”他转头对抓人的衙役厉声呵斥“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叶将军的千金,岂是你们脏手碰得的?”
衙役一听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求饶,知州见童黛似乎还不满意,下令各赏二十大板。
童黛大手一挥道“罢了罢了,他们也是秉公执法。”
衙役听言,感激地磕了几个响头,急忙退下了。他们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好无恙。
“不知姑娘缘何去药铺采买这药?”
“这是你该问的吗?”她只不过斜了他一眼,他顿时低头不敢言语。
送走了童黛,知州对主簿低声说“我听闻,叶家千金因为许配平淮侯,而退顾家亲事的事自戕未果。”
“那此番会不会是……”主簿顺着知州的话往下说“平淮侯是何等人物,万一日后追究起今日之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说的是呀,这群衙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大人,小的有一妙计……”主簿贴近他耳畔,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知州听了妙计,喜笑颜开,马上着人去办。
隔日,叶家千金因情自戕未果的消息传遍了京城,也传进了平淮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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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家丁丫环在侯府行走做活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就惹恼了侯爷。
侍卫高远安静地立在书房,看薛梦松砸了琉璃灯罩,撕了古董字画,折了上好的胎毛毫笔。书房一片狼藉,可他还是不解气。
他倚靠在圈椅上,暗笑自己太傻了,和死物置什么气。
他眯眼自言自语道“这老狐狸为自保求皇上将女儿许给我,如今却处处在传本侯强娶叶家千金。呵,我倒要看看他这女儿是何等货色……”
他手指一勾,高远俯身上前。
薛梦松想了一条妙计,他可不能让这门亲事进行得如此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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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出嫁,叶正庭的神经绷得越紧,可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京城里流言四起,他急得团团转,派了三拨人去查散播流言的人,可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只得在菜市口抓了几个多口舌者以儆效尤,方才平息了一点儿。
他不仅命家丁看紧叶清雨,还屋内所有利器全部查收。这下别说出府,她就连屋门也出不得。
在屋里憋了三日,童黛实在忍不住了,这没有电视,又没网络的,就这么一天天和岚烟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她更想念现代的生活了。
所以童黛开始节食抗议,反正这个身子也不是自己的,怎么糟践都不心疼。
第一餐,叶正庭不以为然。
第二餐,叶正庭怒言“不吃别吃,我看她能挺到几时。”
第三餐,叶正庭命人强灌,可叶清雨千金之躯,谁也不敢动粗,只能是劝了再劝,求了又求。
第四餐,叶正庭软下身段,屏退了下人,走进女儿的房间。
他一句话不说,先跪倒在女儿面前,略带歉意地说“爹爹知道你自小与伯颜青梅竹马,可平淮侯府咱们家实在得罪不起。你如若不愿嫁,那就让咱们叶家五十三口全部陪你一起死。”
童黛见他双鬓斑白,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驰骋沙场的大将今日如此跪倒在自己面前,眼角带泪,她顿时心软了。
回想穿越来以后的每晚,她入睡前都会祈祷,一觉醒来这个可怕的梦会消失,她会和往常一样背包上班。
然而天不遂人愿,每天睁眼看到的都是雕花的红木床,铜镜里印出的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叶清雨的设定是十八岁,她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是她刚入大学稚气未脱的面容。
也是她最充实和最怀念的四年。
或许,这次穿越不是偶然。
谁让她将叶清雨虐得那么惨了,好好的一个将门之女第一章就因为自戕险些丧命,还和心上人不得相见。
她写的这些都不是只有十八岁的叶清雨该经历的,既然叶清雨的悲剧是她写的,就应该由她亲自来改写。
再想想这几天她经历的事,已然不是按照她原本写的进行了。
这是不是说明叶清雨的命运是有机会被改写的。
她叹了一口气,扶叶正庭起身,然后点点头,答应了他会乖乖出嫁。
得到女儿的许诺后,叶正庭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倒是开心了,可拿着悲剧剧本的童黛却惴惴不安。
她只盼能快点解决掉手上这摊子糟心事,尽快回到属于她的生活正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