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清气爽神清气爽!”早上九点钟,正常店铺开始营业很久的时候,徐威才起床,由于把酒全吐了,这家伙没有一点儿宿醉反应。
“啊……你醒了……”怨魂一样的夏尔里克坐在二楼的沙发休息区,拿着一杯特浓咖啡,两眼浮肿加黑青。
“咋儿,想砍我一刀是怎么的,”徐威很高兴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把头上的灰拍下去,然后挺着半张沾满了灰的脸神气地走向楼下,“喝酒这事,我无人能敌!”
“丫的,扯犊子能扯上天去。”
徐威开的是一家古董店,就是比较邪性,啥玩意诡异他收罗啥,天天白天没人上门,净是晚上出柜,其实连徐威自己都不太清楚买家究竟是人是鬼。
“我说老徐,你前些日子说的事儿咋滴个,”夏尔里克瞅着郊外没有人气的大街,就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外面坐着晒太阳,“在上海,是不是硬点子?”
“没有没有,就是件,估计处理处理就完事,”徐威一撸自己的大背头,朝太阳眯起眼睛,“赶今天下午咱哥仨动身,一会儿跟你们详细说说——”他捋头发的手突然一停,顿了几秒又开始前后梳动,“呀呵,来了不懂规矩的新客了!”
说这里是郊外,其实是抬举它了,这地方连北京城都飘不进去,原先只是一片建筑工地,因为某些不太令人信服的原因被强行荒废,一堆拾荒的、倒卖的在这搭了营,发展了几十年,留下一片似村非村似地非地的古怪地界,这座小店铺就堆在一团破烂屋子里,隐蔽性一流。
“听起来像是咱们的金主,”外面巷子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交谈声,但似乎在一浪一浪地减少,“估计很快咱们就得动身了。”
徐威走到店外面,一行缓慢行进的车辆沿着老街开了进来,最打头的几辆车驶过了店面,中间的一辆车停在徐威跟前,车窗玻璃缓缓摇下来。
“哟,陈sir,这么快就动身啦,”徐威朝着副驾驶那黑乎乎的一片打了个招呼,“这不,听说您来办事,咱这全员班底都来给您收拾了么。”
车里的人没说什么话,车窗又缓缓摇上去。紧接着的几辆车轧过水泥的板路,行驶到店门口,打开了车门。
徐威回头朝着吃冰沙的俩人,“走起,收拾收拾咱那些家伙什器,干活去。”
夏尔里克拍了拍身边的真皮大行李箱,里面是一柄改装的cz83与银制十字头弹。
“诶我去,你小子哪来的这么大本事,能混过海关?!”徐威掂量了一下箱子轻重,嗯,好家伙,起码三十年。
“一家叫什么什么兄弟会的运载小团队,这些家伙几乎什么都能运,”夏尔里克拉了拉皮箱杆子,抽出一把刀来,“而且完好无损。只要你是会员,定期去一趟所谓的神会,混个过场,那些家伙就会给你记上一个点数,你运什么都消耗那个点数。”
“听起来是个邪教……”葛朗特的包是帆布织造的军用背包,装备一应俱全,除了没有枪械,“你小子到底是不是个神父,一天都在哪混……”
“乘之方便嘛,谁说邪教就没点好处了。”
“行了,别贫嘴了,快上车吧你丫。”
车上很宽敞,但是再宽敞的车待久了也会长蘑菇一样难受。
待九个小时。
能把人憋疯。
光在火车上待着,也没什么,周围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旅客,聊天,听歌,打游戏,气氛很不错。
但是把车厢缩小十倍,再加上一群不苟言笑的光头男围着你,没准你睡迷糊了就觉着自己正走向精神病院。
夏尔里克就是这种状态,在经历了几次“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咋不说话啊?……你也不说话啊?……你这身西服品味不错……”的极致尬聊之后,夏尔里克拿着唯一一本可看的书《圣经》(可悲、可怜),第三千多次翻开。
每一个人都分开坐车,聊天都聊不成,手机还给收了。
让不让人活了!
说来也怪,为了不被追查分路走能理解,但那个老板就不追问一下我们的来历么?
不怕我们当土匪还是准备拿我们当炮灰啊……
徐威这小子准是穷疯了,这单儿都敢瞎接,当年也不知道我怎么跟他混这么久还挺过来的。
看着窗户外面被挡色玻璃阴郁了一层的景色,夏尔里克不觉得有些心情不快。天色还早,太阳正当头,但车内总是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气息,或许只是因为车内空调开的过大吧。
“当他路过这圣国,神圣之海会为他打开……”《出埃及记》里的摩西用双掌分开红海,后面是他曾经的朋友埃及王奥斯曼狄斯为他送行,他说:“从此,神会庇佑你们犹太人。”摩西没有回头,带着犹太众民走向他们的地方。
尽管从小到大看了无数次这个故事,但每次夏尔里克读到这里总会有种莫名的爽快感,就像是有一个如同摩西的圣人与他为伴一样。
为伴……
嗡——
就像耳朵进水一样,夏尔里克忽然间听不见任何其他人的声音,车声、呼啸而过的风声、空调的吹气声都被一种无形的阻滞感排除在外。夏尔里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连骨骼相互碰撞发出的细微声音都消失不见。
怎么的回事儿?
那种阻滞感突然间变得黏稠起来,除了声音以外,就连眼睛所见的图像也开始发生扭曲,所有原本泾渭分明的颜色如同被一个淘气的小孩子抹了一把,把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