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的公主,或许皇帝还会松口,可永宁公主是他最最宠爱的女儿,而定安王府是悬在皇室头上的一把剑,他是万万不能让自己最最宠爱的女儿嫁进定安王府的。
所有人起身向皇后请安,而皇后则低声对身旁的永宁公主道:“忘了母后以前跟你说的话了?管好你的眼睛。”
永宁公主这才不甘地收回放在谢安澜和欢颜身上的目光。
皇后在路过六皇子的时候,特意停在了他的面前,“暮寒,今次是你第一次在宫里过年,可还习惯?”
“多谢母后关怀,宫中事物样样俱全,暮寒自是习惯的。”
皇后微微一笑,“那就好。”
皇后这一笑,的确是很美,纵然如今她的女儿都已经是及笄待嫁的年纪了,可她的美在整个后宫还是那般出众,仿佛还一如当年豆蔻年华时。只是她那双眼睛里藏着的东西太过复杂,破坏了她整体的美感。
眼见着皇后仪态万方地在玉阶上龙椅旁的位置落了坐,欢颜侧头凑到谢安澜的耳边轻声道:“难怪当初皇上力排众议,冒着要得罪如贵妃背后整个家族势力的危险,也要立她为皇后,她实在是美得十分出众。”
这件事不必费力去打听,整个大顺人尽皆知,当年皇上要立当时还是宸妃的皇后为后的时候,整个朝堂的大臣没有几个是没有上折子反对的,尤其是如贵妃家族背后的那帮人闹得最凶。可皇上到最后还是力排众议立了当时艳冠后宫的宸妃为后,并且宠爱非常。
所有人都觉得以皇后的受宠程度,将来她若是能生下个皇子,那将来这储君的位置就非那皇子莫属了。
但偏偏,时至今日,皇后也没能生出一个皇子来,只有永宁公主这么一个女儿罢了。所以如今皇后在宫里的处境也非常地微妙。
谢安澜抬眸看了一眼玉阶之上的皇后,微微摇了摇头,“以容貌上来说,她的确是很美,不过却美得很肤浅。虽可以让人惊艳,却不至于让人终生难忘的程度。”自己眼前这个,才是能让人终生难忘的。
谢安澜将欢颜衣服上的酒渍擦拭干净之后,方接着道:“当初皇上之所以力排众议立她为后,也绝非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而已。”
欢颜并非是愚笨之人,听谢安澜这么一说,稍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如贵妃家世显赫,背后有强大的母族势力,当今皇上又是这样疑心病中的人,他是万万不会让如贵妃坐上皇后的位置的。所以他皇后的人选肯定会在其他嫔妃当中决定,而当时正好宸妃受宠,也就索性让旁人觉得他是因为宸妃的美貌而执意要立她为后,而不是因为忌惮如贵妃背后的母族势力。
所以说,如今这皇后之所以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也就侥幸的成分。不过皇上对她的宠爱,也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欢颜又不由得转念一想,若是她果真生出了儿子,皇上对她还会像如今这么宠爱吗?
众人皆知,当今皇上疑心甚重,就连自己的这些儿子们都不能完全信任,否则,他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相去争夺、去构陷、去厮杀了。
也许每一个坐上皇位的人,都会有相似的心情,害怕这个位置被人夺走,时时刻刻防着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
在欢颜暗暗打量皇后的时候,殊不知其他人也在暗暗打量着她。心中暗自感叹着,这世间的事还真是奇妙得很,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同样一个地方,祝少将军和施小侯爷一前一后开口向皇上请求赐婚,求的正是那顾家二小姐,而如今,这顾家二小姐已经作为定安王府的世子妃坐在这宫宴之上了。
这搁在当时,谁能想象得到?而就在当时,奕世子明明就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祝少将军和施小侯爷向皇上求娶顾二小姐,却一声不吭。如今看起来,却对这世子妃百般呵护体贴的样子……着实让人费解。
待皇帝进入大殿之后,所有俱是起身恭迎,宫宴也正式开始。
欢颜在一旁默默吃菜,却并未错过皇帝对那六皇子的格外关心,以及他身旁那皇后娘娘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看来这皇后娘娘是极不喜六皇子的。目光往右移,欢颜暗自失笑,而那永宁公主是极不喜欢自己的。
“这顿饭可真难吃。”欢颜低声道。
谢安澜闻言看了她一眼,“不合你胃口?”
“宫中御厨精心烹制,味道倒是不错,只是……当有人用要吃了你的目光一直盯着你的时候,就算是仙人佳肴,只怕也是难以下咽。”
谢安澜朝着玉阶上的永宁公主看了一眼,随即轻抚了一下欢颜的长发,嘴角宠溺一笑,“若是吃不下就别吃了,等回王府之后,再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做就是了。”
今日这除夕宫宴,但凡是皇亲贵胄,大多都到了。但凡是有正妻的,也都一一到场,这么多对夫妻中,无可否认,最恩爱、最亲密的怕就是这奕世子和他的世子妃了。
台上歌舞不休,而他们二人时不时低头耳语,偶尔说到开心处,两人相视一笑,这种熟稔断然不时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倒也不奇怪,听说这奕世子和顾家二小姐本来就是故友,二人是在北於认识的,也有数年了。
男人们都暗自感慨,这世子妃虽说背着命中带煞的传言,可到底是个美人,而且还是个从衡华苑结业的美人。
世间如此之大,美女不难的,才女也不得难,但既有貌又有才的就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