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前来恭贺的客人陆续告辞离开,一直到天擦黑时,傅府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傅文清回到前厅里,傅大学士和傅夫人都在那里坐着,而那曾小姐则站在傅夫人的身后。
傅大学士看向自己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想通了。”
傅文清朝着座上的自己父母一拱手,“让父亲和母亲担忧了。”
傅夫人笑着道:“你想通了就好。其实我跟你父亲,并没有期望你一定要考中状元,榜眼也很好啊,有些人一辈子也考不中的,你自己也别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傅文清心中苦笑,自己的闷闷不乐哪里是因为没有考中状元,他们都误会了。不过这件事也的确没法讲明,只微微点头,“是,我知道,我都已经想明白了。”
“好,想明白就好。你先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吧,马上就要开饭了,今天特意吩咐了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好好犒劳犒劳你。”
“多谢母亲。”
傅文清正要转身回去,却听得傅大学士叫住了他,“对了,正好你这两天没事,我这有个东西要送人,明天你帮我跑一趟腿。”
“明天?能后天再送吗?我明天有点事情。”
傅大学士闻言一笑,“是不是要跟你的那些朋友们一起聚一聚?行,那就后天吧。”
傅文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之后,傅大学士笑着舒了一口气,“之前看我们儿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没有考中状元的事情,真的打击到他了,没想到这小子倒是自己想开的,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儿子。”
傅夫人闻言笑着睇了他一眼,“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旋即对身后的曾小姐道;“走,我们也回去后院吧。”
栾静宜如今是一身轻松,之前为了备考春闱,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念书,都没好好地逛过京城,如今终于考中了她一心执念的状元,便拉着谢安澜和欢颜一起放开了去玩儿。
“我们叫上青青一起吧。”欢颜想着,这时候不叫青青一起总是有些不大妥当的。
栾静宜却是阻止她道:“她现在肯定正跟她那傅公子黏在一起呢,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谢安澜闻言淡淡朝她投去一瞥,“那你就好意思打扰我们?”
栾静宜闻言咧嘴一笑,侧头问欢颜道:“欢颜,你是选他还是选我?”
欢颜闻言亦是一笑,“跟我来这套?我谁都不选,我选银子。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去顾宣记查账了,我是时候要过去看看了。”
栾静宜忙拉住欢颜,“好了,开玩笑的,我们走吧,不是护城河边的柳树已经发芽了吗?我们去看看去。”
三人这才一起往护城河边上走。
谢安澜方才虽是那样说,可栾静宜毕竟是欢颜的朋友,谢安澜对她的事情到底也是上心的,刚好昨日进宫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此时也便跟栾静宜说了。
“这一次,你和傅文清,还有另外一位探花,你们三个进了翰林院之后,估计会被直接安排到傅大学士的手下,参与《大顺风物全考》的编纂。”
“大顺风物全考?”
“对,这是前年皇上亲自下令让翰林院编纂的一部书集,内容包含整个大顺所有地方、细至一个小县的风土人情,难度不小,这部书已经开始编纂一年多了,可因为内容庞杂,所以进度很慢。而主持这部全考编纂的,正是傅文清的父亲傅大学士。”
栾静宜朗然一笑,“那这可惨了,他儿子没能考中状元,我又正好落在他的手里,正好可以拿给他撒气。”
谢安澜摇头,“你想多了,傅大学士不是这样的人,他向来豁达,应该不会将傅文清没有考中状元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谢安澜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够勾唇一笑,“翰林院里可是卧虎藏龙,进去之后,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栾静宜看出谢安澜这一笑里别含意味,顿时狐疑地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傅大学士是总编纂,你们这些刚进翰林院的,不可能直接分在他的手下,傅大学士的手下有三个副编纂,正好你们三个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人跟一个。不过,其中有一个副编纂的脾气不大好,希望你不要遇上。”
栾静宜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三个呢,我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吧。”
而当天晚上,吃罢晚饭之后,傅大学士也将自己儿子叫到身边跟他说了这件事。
“皇上已经找我说了这件事了,算是已经成了定局了。至于你们三个分别跟哪一位大人,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为了公平起见,我们决定采用抽签的法子,抽到谁就是谁。”
傅文清点头,“我知道了。”这法子不错,傅文清本来就担心别人会说自己是傅大学士的儿子,所以会受到格外的优待,这法子倒也公平。
但显然傅大学士还有另外的忧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沉吟着对傅文清道:“万一……你要是抽到了冉大人,你万万要耐心一点儿,对他多容忍一点,莫要跟他置气。”
“父亲放心。”父亲未免多虑了,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跟什么人生过气,只除了……傅文清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算是栽了。
傅大学士当然知道自己儿子脾气好,从小长这么大,也没跟谁红过脸,但那冉大人他……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