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比试还没开始,就已经在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在街市上偶然间看到夫妻两个吵架也能扯上这件事。
“让你算个这么简单的账你都能算错,也不知道当初在学堂里念的那些书都念到哪里去了。”
吵架是一对在路边摆摊的夫妻,却原来是丈夫算了半天的账,结果还是跟收到的银钱对不上,那做妻子的便有些恼了。
旁边还有别人在,被自己的妻子这么一说,那做丈夫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当即就恼道:“你有本事你去算去。”
“我要是跟你一样念过书,我早就自己来了,还让你在这里磨磨唧唧半天都算不出来?谁让我们女子从小就被养得比你们低一头,连学堂的门都不让我们踏一步,要不然还用得着你来算账?”
“你们女子念什么书?”
“怎么?你们男子天生就比我们女子高贵,就许你们念书,不许我们念书?你是念了书了,结果呢?算个账算了大半天了都算不对,要是我当初念了书,难道还会比你更差吗?你瞧瞧那程大人,她也是女子,不就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中了状元吗?那么些男子可全都败在了她的手底下,就连那傅家公子都比不上她,我们女子难道就比你们男子差?狗屁!”
夫妻两个吵着吵着就要动起手来,旁边围观的人见状连忙上前去拉架。
此类事情已经不算罕见,更有做姐姐的教训顽劣的弟弟,言道:“若爹娘肯送我去念书,我定会比你用功,不会像你这般贪玩儿,你还不知道珍惜!爹娘若是肯送我去念书,我说不定也能像程大人一样,考中个状元。”
如此一来,那些女子们再谈论起栾静宜的时候,倒不像是在谈论罪犯,而更像是在提及一个女子中的榜样,语气里都带着骄傲。
这不奇怪,当初在衡华苑时,女孩子们私底下谈及那位扮男装考中了状元的师姐时,也是语带崇拜的。
在这样的喧嚣之中,终于迎来了文华楼才女和才子们的比试切磋。
早在几天之前,这文华楼附近所有的酒楼、茶肆,包括客栈的雅间都已经被订走了,就连这文华楼旁边有一个小药铺,都被人提前订下了长凳的位置……
这却是毫不夸张,到了这天,那小药铺的大堂之中,紧紧当当摆了整六排的长椅,全都坐满了人了。
整个文华楼前面的这一条路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蒋青青恨不得插了翅膀飞去当场,只是她如今因受了三十‘杖责’,必须在家中休养,若是被人看到了就糟糕了。也只能呆在家里听听消息,只是那心里却跟猫爪子挠似的,搞得她坐立不安的。
同样只能呆在王府里的欢颜则要淡定得多,其实此次文华楼切磋,其实并不在乎输赢。诗词文墨、琴棋书画这些,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各有各的喜好,只要不是相差太多,也很难分出个高低胜负来。结果也不过是我说她的好,你说他好的好罢了,总是够人们争论上一阵儿。
他们要的并不是输赢,要的是这件事传播开来,如果能转变一些人的观念那自然是更好。
此时的文华楼下,肖梨卿正同一位京城中有名的才子对诗,下面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肖梨卿的诗一出,底下一众女子叫好,其中有一些甚至都听不明白她这诗是什么意思,但就是有一众荣辱与共的感觉。
而同样的,当那位才子出口成诗的时候,底下的一众男人们也是大声叫好。
这种比试同算账不同,算账有个确定的答案,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而诗书文墨,则取决于各人的喜好。
这场比试从巳时开始,至申时结束,虽然算不上一整天,可大半日也有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底下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谢安澜派去的人,很快将他们对的诗给抄录好,带回来给欢颜和谢安澜二人看了。
玉玲珑和肖梨卿的诗都很好,玉玲珑的诗更柔婉一点,美意朦胧,而肖梨卿的诗则暗藏一种锋利,有直刺本质的意味。白蕊夫人于诗词上是弱项,但却是妙笔丹青,一副春雨图画得很有禅意,旁边的题字也是极见功法。
据说她们三人同另外三个男子比三人接诗的时候,对方有一人半天都接不上来,输掉了。虽说其他项上有些难分胜负,但是在这一项上,她们是赢了,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期待这场比试的女子们扬眉吐气了。
比试结束之后,玉玲珑在文华楼上抚了一曲《女儿娇》,这首曲子,几乎整个大顺的女孩儿从小就会唱,底下围观的这些女子当中,有一些听到这曲子便是不由得落下了泪来。
文华楼上所有人都走了,底下许多女子们仍是久久不愿离去。
玉玲珑她们离开之后,穆柏让人接她们去到了临时给她们安排的宅子。
“今日之事多谢三位了。”穆柏拱手同她们三人道谢。
玉玲珑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白蕊夫人似乎还有些愣神,也是没开口。只有肖梨卿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应该是我们多谢你才对,若不是有这次机会,只怕我们一生也没有勇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敢问……你家主子……是谁?”
有能力安排这样的事情,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这个……”
见得穆柏露出为难的神色,肖梨卿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方便说也无妨,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你的主子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