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会试结束之后,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放榜的结果,无论走到酒楼、茶肆,还是客栈,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件事。
三个女子上榜,一个是头名,一个是十七名,一个是三十六名,而且除了头名的栾静宜之外,其他的两个都是第一次参加科考,不仅一路从童试闯到了会试,还拿到了这样好的名次。那些考了许多年,考得胡子、头发都发白的男人听了这消息简直要气死了。
且不说这些,就按正常来说,一举就考中进士的,实在是凤毛麟角,足以可见这三个女子有多出色了。
一开始那些叫嚣着不愿跟女子一起参加科考的男人们此时也都不说话了,这个时候更丢人的是他们。
在这样热闹的议论之中,也终于迎来了殿试。
殿试这日,皇上依旧在太后这里用了早膳。太后几次欲言又止,皇上知道她的担心,便是道:“母后放心,我只管按规则行事就是了,若是他们想议论,就随他们去吧,自己的才学若果真及不上别人,又有什么脸非议呢?到时候又不止朕一个人在场。”
太后点了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皇上当初下诏令允许女子同男子一样参加科考的时候,朝堂上下反对的声音不少,可皇上还是一力推行了,若是最后的状元果真是……栾静宜。只怕会有人非议皇上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所以才偏向了女子。
不过这都是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懂,她只是替自己的儿子担心而已。
谢安澜一早就进了宫,欢颜在王府里翘首等待着消息,康儿不知自己的娘亲是怎么了,只是感觉好像跟平常不大一样,便是很有眼色地自己在一边玩儿,也不去闹娘亲了。
正等着消息,定安王妃也过来了。
“怎么样?还没消息吗?”
欢颜连忙上前道:“还没呢。”
“怎么这么慢,也不知道宫里怎么样了。”定安王妃也是等消息等不及,便是到欢颜这里来了。
等了许久,谢安澜终于从宫里回来,知道欢颜等得着急,连口气都来不及歇,见了欢颜的面就道:“状元。”
只这两个字,欢颜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当即大喜,转身就抱起自己的儿子,狠狠亲了一口。
康儿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娘亲,不明白自己娘亲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走来走去,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这下子,我们要好好恭喜你静宜姨母。”
谢安澜是从宫中得知的消息,自然比旁人要早上一些。
等到宫里将消息传出来之后,又是在京城掀起一阵热议。
免不了有人说,皇上是不是有所偏向,才点了栾静宜做状元。不过这种说法很快就被淹没下去了,因为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大臣,内阁大学士全都在,各个都认为栾静宜的表现最为出色,点她为状元一点争议都没有。
只是这状元是穿上状元服跨马游街的,可是栾静宜是女子,不适合再穿以前的状元服了,偏皇上没吩咐,礼部也没想着准备。
最后由太后赐了一件红色的七层纱衣,又赐了一支红宝石的簪子,让人给栾静宜换上之后,这才跨马游了街。
这一次跨马游街,引得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追着看,这实在是一奇观,同一个人竟然两次以状元的身份跨马游街。而且,这是大顺出的第一个女状元,意义也是不同的。
只见那高头大马上,坐着一红衣女子,那纱衣层层叠叠,繁复美丽,头上一支红宝石簪子熠熠生辉,她脸上带着笑,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一个女子,足以成为一段传奇,历经百年、千年,仍旧为人津津乐道。
而栾静宜却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有这么一天,是因为自己的背后有无数人支持。欢颜、青青、谢安澜、白蕊夫人、肖梨卿、玉玲珑,以及无数个愿意支持自己的女子,还有……冉大人。
他们不能像自己这样,受着世人的注目和欢呼,可却是他们努力帮自己走到现如今的这个位置。
这天晚上,栾静宜终于能彻底放松下来。欢颜、谢安澜,蒋青青还有傅文清他们都为栾静宜祝贺,而栾静宜才刚举起酒杯就哭了。
之前那次她考中状元的时候,只有高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但这一次她的感受要比上次复杂得多。而她的努力也比上次付出得要多得多。
“静宜,你做到了。”欢颜轻拍着栾静宜的后背道。
栾静宜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们一起做到的。”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做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的。
“来,我敬你们。”
傅文清连忙道:“我不喝酒,我以茶代酒好了。”
栾静宜闻言方是笑了,“傅公子,你倒是挺守承诺的,说不喝酒,就真的不喝酒了。”
傅文清到底是以茶代酒,跟他们一起碰了杯。
这天晚上欢颜、蒋青青和栾静宜三个都是喝得烂醉。
谢安澜抱着欢颜上了马车,路刚走到一半,窝在谢安澜怀里的欢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抬眼看到谢安澜,不由问道:“青青呢?”
谢安澜失笑,“虽然喝醉了,但还记得问蒋青青。你放心,傅文清带她过去了。”
欢颜点了点头,只在谢安澜的怀中喃喃道:“我很高兴,太高兴了……”
谢安澜轻轻抚摸着欢颜的头发,柔声道:“是,我知道,我知道。”
殿试结束之后,栾静宜彻底放松下来,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