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走后,淳安没有立刻站起来,他单手撑着地,一手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路星手上的余温。
忽而,他笑得灿烂,洁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里,这种感觉真好呢。
这厢,路星气鼓鼓地从竹亭一路走向花厅,刚巧碰上从前院回来的公孙玄与孙赢。
路星脖颈上还有淡淡的勒痕,所幸不甚明显,走了一路也大差不多消散了下去。
公孙玄见只有路星一人,不由得心生疑问,“璃娘,怎不见淳安上诵?”
路星想起那个小变态就心里窝火,冷硬地甩下三个字,“不知道。”
公孙玄只当淳安上诵有事先行离开了,并未多问,倒是心思细腻的孙赢多看了路星几眼。
三人走了一路到了后院花厅,花厅里已经有不少郎君娘子。
甫一踏入花厅,路星便看到坐在一侧的淳安,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疏离的微笑,同几个娘子郎君讲着佛经。
路星暗骂一声死变态,径直坐到离淳安最远的犄角旮旯里,平日里和委托人要好的几个小姐妹围了上来,拉着她要去听淳安上诵讲经。
她婉拒了。
听变态讲经?她怕自己想先送变态上路。
【微笑.j】
小姐妹们见拉不动路星,只得自己去听淳安上诵讲经。
淳安被人围着,目光却时不时望向路星这里,他有意无意抚上自己的脖颈,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人群里不乏眼尖的,看到了淳安脖子上淡淡的红痕,勒痕已经变浅了,不过因为受力不均的缘故,倒是显得一块块的红。
“上诵的脖子可是被蚊虫叮咬了?”
淳安依旧淡笑着,“候府后院花草繁多,蚊虫也不少,怕是不留神便被叮了吧。”
淳安的声音不小,何况这花厅也就那么大小,路星自然能听到他的话。
路·蚊虫·星表示只想把淳安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的人生道理。
站在人群外侧的一名婢女倒是多看了淳安几眼,尤其是裤腿的地方。
她差点儿惊呼出声,竹亭里的僧人不正是淳安上诵吗?
未曾想淳安上诵竟有如此癖好,他还是个和尚啊!
婢女不敢声张,这花厅里随便一个人便能要了她的命,况且淳安上诵威名在外,无凭无据,她一个婢女的话如何叫人信服,左右此事也与她无关,赶紧忘了才是。
婢女思虑一番,把这事抛之脑后,不过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感叹着淳安上诵如此俊美男子,竟已名草有主,真是可怜了诸位仰慕上诵的娘子们啊。
孙赢站在外围,一字不落地将淳安的话听进耳朵里,联想到路星脖子上的红痕,他差点被茶水呛到。
不是吧,淳安上诵和公孙二娘?
饶是孙赢想象力丰富,如何也联想不到两个人互掐的场景,只能是暧昧的粉红泡泡。
不消片刻,宴会开始了,仆人陆陆续续将菜肴段上席来,色香味俱全,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在横行。
路星不经意抬头一看,发觉坐在她对面的人竟是淳安,霎那间,桌上的美味佳肴似乎都提不起她的兴趣来。
宴会正式开始时,有人提议众人来玩“酒令”。
酒令,是酒席上的一种助兴游戏,一般是指席间推举一人为令官,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或其他类似游戏,违令者或负者罚饮,所以又称“行令饮酒“。
席间皆是青年男女,自然无人生出异义。
路星祈祷着决计不要是即兴作诗,让她来个freee 还可以,诗词歌赋是真的来不了。
也不知是上天真听到了路星的祈祷,还是令官也不想附庸风雅,酒令最后选择了抽竹签的形式进行。
竹签上刻有字样,每抽中一支竹签,必要随着上面的命令规规矩矩饮酒方可通过。
路星运气还不错,抽出来的竹签是让邻桌替她饮三杯酒,她倒是滴酒未沾。
竹筒传到淳安那里时,淳安似有若无地斜睨了路星一样,那个淡淡的微笑只想让路星把桌子上的梅花肉扣到他脸上。
淳安慢条斯理地从竹筒里拈出一支竹签,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薄唇轻启,“与对桌共饮一杯。”
路星:???
公孙玄坐在淳安的旁边,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自己的妹妹要和外男共饮,虽说是个和尚,但还是让他有些抗拒。
令官倒也颇为为难,虽说男女大防不甚严苛,但公孙二娘毕竟还未出阁,女儿家脸皮薄,与外男共饮怕是有些难为她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淳安便自觉站了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端着茶杯送到自己的唇边,慢饮半杯茶,而后递给对面的路星。
令官有些许呆愣,张着嘴喊道,“淳安上诵,这是……”
“小僧既为出家人,男女于我眼中皆是众生,无甚差别。”
青年端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唇边带着悲悯众生的淡笑,黝黑的眸子缀满了晨星,一时之间只让旁人心生敬仰。
“淳安上诵当真是通透,倒是在下狭隘了。”
令官吹了一波彩虹屁,淳安笑容未变,只是望向一动不动的路星,“公孙施主,请。”
路星真是讨厌极了淳安脸上的伪装,明明是个变态,却非要日日带着笑,怎么,当你是笑猫吗?之后是不是还能写本笑猫日记?
当着众位娘子郎君的面,路星不好直接尥蹶子,只能面不改色地接过淳安手里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