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日,圣驾自圆明园起銮,赴热河。

廿廿与刘佳氏、王佳氏一起随十五阿哥同行。

此次廿廿随行,是情理之中;刘佳氏随行,也不算新鲜。

倒是这位王佳氏,身份抬了之后数年都没什么动静,今年竟也能与十五阿哥一同出巡了。

“……自然是有人抬举。”星桂和星楣两个守在窗口往外望着。

星楣哼了一声,“想来抬举她的便是侯庶福晋。谁不知道内院里就她们两个要好,嫡福晋自是犯不着抬举她的,也自然只有侯庶福晋了。”

“再说你没看见这回侯庶福晋自己都没吵吵着要跟来么?这便必定是她自己个儿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王格格去的。要不啊,每回阿哥爷出巡,侯庶福晋不是第一个蹦着高高儿非要跟出来?”

星楣今儿特别话多,是因为高兴的。

从前每次廿廿出门儿,她和星桂两个便只能带出来一个,总得留一个在家看家守门的。因星桂性子沉稳,故此廿廿倒是时常都是将星桂留在家里,而带着星楣出门。

而这一回,廿廿竟没留人看家,将她们两个都给带出来了。星楣有了伴儿,自是高兴不已。

“瞧把这丫头给高兴的,”周氏陪着廿廿,瞧两个小女孩儿说话儿,倒也有趣儿。

廿廿含笑点头,“都还是小孩儿心性,这回是咱们头一回去热河,我自己一想起来都兴奋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就更别说她们了。”

周氏含笑点头,“可不,便是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好奇得很呢。”

“说什么呢?”

车窗上当当响,廿廿忙撩开窗帘,正是她家阿哥爷骑马过来,歪头瞧着她。

廿廿吐了吐舌,“阿哥爷怎么知道我们说话儿呢?难不成,阿哥爷是在外头偷听?”

十五阿哥皱了皱鼻子,“……爷还用偷听?想也知道,除了周妈妈之外,你们几个都是小丫头,凑在一处还能不叽叽喳喳了去?”

星桂和星楣便都笑了,从另外那边车窗挪过来,给十五阿哥请安。

十五阿哥凝着廿廿的眼睛,单只问她,“高兴么,嗯?”

廿廿撅了撅嘴儿,“那爷呢,爷高兴么?”

廿廿的小眼神儿有意无意地往后头王佳氏的车上飘了飘,十五阿哥便是挑眉,用马鞭把儿在廿廿脑门儿上轻轻磕了一记,“是不想好好儿坐车了,想出来骑马,嗯?”

廿廿轻哼一声,“骑就骑,谁还不会怎的?”

满洲格格,谁不会骑马的?

况从小公主、格格们上学,也跟阿哥们一样儿,午后的课程主要是学习骑马和射箭。她给公主当侍读的,谙达都是御前侍卫,最差都是武举人,她要是正格骑上马去,倒不比阿哥们差!

十五阿哥满意大笑,环顾左右,趁人不注意,伸手捏了捏廿廿的面颊,“你等着,爷有的是机会叫你骑马去!到时候儿,你可别哭着要下来!”

廿廿面颊被他掐出了红印儿,可是她一双眼却是清亮,“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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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幕,也不期然落入了跟在廿廿马车后头的王佳氏的眼底。

廿廿是福晋,刘佳氏和王佳氏都是官女子,故此两辆马车在后头并排跟着。王佳氏的车窗,这便恰好在视线上错出一个夹角来,能叫她即便不用故意,只需抬眸,就能瞧得见这样一幕去。

王佳氏自己倒是依旧淡淡的,却是王佳氏的使女星瀑看着有些不平,“……虽说年纪小,可是好歹是福晋,这般还在行程路上,就这么公然跟主子也挑笑,也当真没有半点端庄的样子去了。”

星瀑回眸道,“若论端庄,那自是谁都比不上格格您去。”

星瀑这本是安慰,王佳氏听了却也只能无声苦笑罢了。

端庄是个好词儿,可是那是在外人眼前端庄才是好的;若是在自家阿哥爷面前,端庄便不是“庄”,而只剩下“端着”了。

所以阿哥爷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没多看过她几眼,她不意外,却反倒安之若素。

“你们别这么说了。她原本就不喜欢我,你们还偏要这样调理见怪的话,那我跟她就更没法儿一个屋檐下相处了。”

“这回出外,就她一个是福晋,是内主子,咱们都是奴才。若是开罪了她去,自没咱们的好果子吃去。”王佳氏淡淡道。

星瀑咬咬牙,“格格难道还怕她不成?”

王佳氏眸光依旧清淡,“我当然怕她,我怎么不怕?她是福晋,更是皇上亲赐给阿哥爷的,人家是主子,我是奴才,我若不怕她的话,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去?”

星瀑都说不出话来了,望着自家主子,半晌才道,“格格怕她作甚!格格怎不学学侯庶福晋,格格看侯庶福晋何时畏惧过她了?如今侯庶福晋已是庶福晋,几乎已经可以与她分庭抗礼去了。”

王佳氏轻轻垂下眼帘去,“侯庶福晋是侯庶福晋,我是我。我们两个不同的性子,便是不同的造化。我学不来侯庶福晋,你们也别这么指望。”

“如果你们觉着跟着我委屈,没有出头之日,你们也自管早些直说,等我回京,大不了求求侯庶福晋,叫你们跟着她去就是,也算称了你们的心意去。”

星瀑张口结舌。

还是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星泓赶紧赔笑道,“格格这是说哪儿去了?我们两个都是格格的奴才,这便必定是要一辈子跟着格格的,哪儿有择枝别栖的道理去?”

王佳氏却依旧不热络,摇摇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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