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裳依礼告退,徐叁又有些动摇。
徐盈玉早摸透了林永裳的脾气,冷淡道,“好话又不要钱,要多少有多少。不必理会他。”
林永裳是个神人,他参加秋闱,高中后,一鼓作气拿下春闱。
明湛看到林永裳的文章,笑对李平舟道,“林永裳不愧是二进贡院哪,熟门熟路的,这文章做的也好。”先前中过一回进士的人,这次若是落榜,牵扯的事儿太多了。故此,考官只得将林永裳放在录取名额中,且名次比照着上回,还不能太低。
李平舟见皇帝陛下心情好,亦笑道,“永裳之才,名符其实。”
“李相,你说这人也怪,林永裳费了血劲给老范家申冤昭血,连仁宗爷爷的面子都折进去了,怎么他还不改姓儿啊。”明湛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老臣倒是问过他,林永裳说养恩不可忘,故不愿改姓。将来还要过继一子予养父母名下,使得林家不断宗嗣香火。”懂得感恩,李平舟对林永裳愈发满意,只是在心里可惜女儿被明湛指了婚,否则把林永裳召为爱婿,也未为不可。
明湛大手一笔,点了林永裳为探花儿,“估计这是大凤朝历史上最老的探花儿了。”
林永裳穿着探花的礼服,风光无限的跨马游街时,徐盈玉正在痛苦生产。
将将而立之年,徐盈玉是头一遭生孩子。她自有孕后,心情起伏不定,生产起来并不顺利。那种将身体撕裂的痛,徐盈玉一瞬间觉得自己都要挺不过来,她拉着徐夫人的手,眼角滚出泪来,“母亲,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你就交还给林永裳吧。”
“别胡说。”徐夫人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跟着打颤,“这是你的孩子,给林永裳,难道要后妈去养!”
徐盈玉一直从早上折腾到下午,人都快虚脱了,还是徐叁拖来孙太医,才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生产过后,徐盈玉已经昏睡过去,徐夫人抱着外孙对丈夫哭道,“咱们家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林永裳什么,这样倒霉,碰到这种灾星。”
徐叁两只眼睛瞅着外孙道,“现在说这个还有啥用。家里的事暂且交给秉忠媳妇吧,你多陪陪盈玉。”
林永裳听到徐盈玉生产的消息,琼林宴都喝的心不在焉。他早就喝过琼林宴,那会儿还要扮嫩装羞涩,如今朝中大臣,他认识十之八\九,都是别人上赶着找林永裳说话儿的。
毕竟,皇帝陛下默许林永裳再次考圈名,就是打算再用他的。
明湛望林永裳一眼,年近不惑,林永裳已经蓄了短须。不过,瞧着没有半点儿老相,反倒是风度翩翩,仪态从容,明湛向来是无事也要生非的性子,笑着抿了一口酒道,“永裳,再享琼林宴的感觉如何?”
林永裳郑重道,“陛下隆恩,臣终身不忘。”这话说的真心,明湛对林永裳欣赏有加,信之任之,哪怕林永裳丢爵去官,明湛都给了他重建功名的机会。
一个帝王,能为他做的,明湛都做了。
明湛微笑,“你们是朕的臣子,朕自然要为你们操心。永裳,你偌大年纪,尚不婚配。不是朕说话难听,你重建范氏宗祠,这传宗接代的事儿也得放在心上哪。帝都淑女,朕还是知道几个的。”
林永裳连忙道,“陛下,臣一把年纪,哪里还有同龄般配的女子愿意嫁予臣呢。”
这话,林永裳完全是自谦了。就有王叡安道,“林大人切莫谦虚,只要林大人想娶,还怕没有闺秀嫁吗?”这是实在话,世人对男人与女人的价值衡量完全不同。男人只要官职高,有的是女人愿意嫁。林永裳这种,腾飞就在眼前,前途无可限量,哪家不愿意找个这种女婿呢。
“哦,怎么徐师傅不在哪?”明湛似是刚刚发现,徐叁缺席。
林永裳忙道,“徐相兴许是家中有事。”
明湛眉毛轻挑,“永裳倒是清楚,嗯?”
林永裳讪讪,明湛一笑,“看你魂不守舍,罢了,咱们多年君臣,自罚三杯,你去吧。”
林永裳感激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起身行了大礼,“臣谢陛下。”满饮三盏,急惊风似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