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演习是部队内部搞的话,出了什么问题,内部消化一下,全当是积累经验了,毕竟藏区高原的投送和补给是世界性难题。
若非如此,当年的边境反击战也不会只打了不到一个月就收手了,究其根本还是在后勤补给上无法支撑长久的作战。
哪怕当时部队只投入了两个军,满打满算不过五万人,且火炮等重力并不充裕,可即便如此,后勤部门却动员了西南诸省总计28万的民工,不计其数的牲畜,人扛肩挑外加畜力驮运三、四个月,才勉强让前线部队打上一次短促的突袭攻坚。
由此可见,当时想要持续作战,整个后勤的压力会有多大,估计光民工的动员量就要超过淮海和平津两大战役的总和。
这对当时刚刚成立不过十来年,尚处在困难发展阶段的新中国来说是很难承受的。
哪怕是几十年后的九十年代初,如此大规模动员,国内同样负担不起。
也正因为如此,历来藏区高原的战略投送或后勤补给类演习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哪怕是下定决心,最终的成效依旧不尽如人意。
原因很简单,整个内陆省份这么多年与藏区高原的联通的依旧是青藏、新藏、川藏这三条进藏公路,除此之外铁路还在论证,航空方面适合高原起降的机型几乎没有,这样的条件下,就算雄心万丈,也会被复杂的路况给打败。
正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相较于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进藏公路那才是真正的爸爸,洪水、滑坡、泥石流、地震、塌陷、雪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进藏公路做不到的。
如果有幸在三条进藏公路横行无忌,恭喜,你绝对是老司机中的老司机,全世界公路都会任你驰骋。
这样的局面内部总结总结怎么都好,反正演习的基调就是发现问题,改正不足,可是现在外军的军事观察员来了一堆,这也就罢了,像新德里等国还带来了军事记者,很明显是想好好报道的。
如此情况下,别说是大问题,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问题,那些大嘴巴的新德里媒体都能给你炒成天塌一般的大事情,然后就是各种奚落,各种讽刺,直到贬的一文不值。
涉及官兵的安全,涉及装备资产的妥善,最后还涉及部队和国家的荣誉,薛卫东在如何雷厉风行,也不可能不捏着一把汗。
与薛卫东这个现场总指挥忧心忡忡不同,外军观礼台上,新德里高级军事观察员辛格准将却双手环抱胸前,然后竖起一根拇指,捋了捋唇上那一打戳浓密的黑胡子,心情显得颇为舒畅。
在其旁边是随辛格一同过来的是军事记者戈多帕伊中校,此刻戈多帕伊正拿着刚刚购买的日本尼康牌的单反相机,将镜头对准辛格准将,嘴上提醒道:“将军,看镜头!”
新德里人是非常喜欢拍照的,身为部队高官的辛格准将也不能免俗,闻言立刻转头,蓄满胡子的嘴热情上扬,露出一个宝莱坞男星特有的迷人微笑。
戈多帕伊立刻按下快门,将辛格最饱满的微笑,连带着浩瀚的高原戈壁背景一同刻印在胶卷上,旋即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相机对着辛格恭维的说道:“这一次《今日新德里》日报的约稿,我就会把这张照片给他们,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我国将军以平和的心态看待某国的高原演习》。”
“虽然有些含蓄,不过却准确的表达了我真实的态度。”辛格笑得更开心,嘴上说的含蓄,可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含蓄的意思。
听的旁边的中方翻译人员直皱眉,这话什么意思?觉得部队这次战略投送演习不行是不是?
结果翻译人员这个念头刚生出来,戈多帕伊接下来的话就彻底实锤了:“我是不看好这次战略投送演习的,什么是战略投送?我在英国桑切斯特皇家陆军学院进修时是做过这方面的研究的。
结论不言而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国和苏联,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做战略投送,因为那是包括海陆空全方位的机动和投送能力,很显然中国人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我觉得他们似乎是把战略投送这个概念给搞错了。”
“我亲爱的戈多帕伊中校,你西方式的军校进修让你脑子里充满了西方式的现实主义……”辛格听了戈多帕伊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戈多帕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的想法让准将不满意?
可就在戈多帕伊有些忐忑时,就听辛格继续说道:“不过,你却忘了在亚洲,尤其是迂腐的东亚地区,是充满了魔幻主义,他们的虚荣心比我们印度人还要强烈。
战略投送,多么带劲儿的一个词,说真的,如果给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组织两三个车队提前从加尔各答或孟买出发,然后一个月后邀请世界各国的军事观察员到克什米尔的高原地区参加所谓战略投送演习,我想我们新德里的军队会比这里的部队做的更好!”
此话一出,一旁的中方翻译员,一张本就有些高原红的脸顿时便的红中法紫,如果不是顾忌场合不对,估计早就扑上去跟着两位新德里鬼佬拼命了。
可当他面前压下火气之后,又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辛格的话虽然带着讽刺,可事实真就如其所说。
为了更好的完成此次战略投送演习,部队组织了六支车队,提前一个月,分别从新藏、青藏这两条路况稍微好些的进藏公路向演习地域挺进。
这么长的准备时间,如此多的备选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