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恶狠又充满厌恶的言论，苏梵感觉胸口一痛，心脏仿佛是被人捅了一刀，血管破裂，鲜血淋漓，痛得连呼吸都忘却了，一股窒息感顿时由心而来。
她原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早就不在乎了，结果到最后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会痛。
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而后背却一直冒着冷汗，放在身侧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根本没有办法冷静，内心没办法平静。
因为她的心真的很痛。
眼前这个对她横眉冷对，面露厌恶的男人是她喊了十八年的爸爸，就算他对自己再厌恶，再不喜欢，她依旧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当作自己最敬爱的人。
陈熙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梵，看着她抿紧的双唇，那双杏眼里的痛苦她看得分明，心里也是一阵压抑，原本到嘴边的话竟是有点想要咽回肚子的感觉。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秉性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孩子的内心很坚强，同时也特别地敏感，跟她去世的母亲……何其相似？
女人从沉痛的往事中回神，咬了咬嘴唇，一时间竟不想把事情说清了，那件事情让她终身都觉得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一家人，这孩子此时可能就如同自己一家一样吧？
几人僵持了良久，苏伶燃看见女人犹豫不决的样子，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看热闹的苏娅乔，冷声地说：“别再犹豫了行吗？不要再让她一个外人打扰我们家的清净，那么多年连一次节都过不好，我真他么是受够了！”
说着，男人又把身边的苏娅乔推上前了几步，说：“你看清楚了，你右边站着的这个人才是你女儿！你养她养到成年，当年答应的那个承诺也做到了，还要做老好人到什么时候？！”
“要我说你当年就不应该答应……”
“苏伶燃，你给我闭嘴！”女人受到男人的语言刺激，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最终被激怒，“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要不是盛夏和她的丈夫抛弃性命来救我们，会有今天的我们么？！”
“你难道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吗？苏伶燃，你还是人吗？那是两条人命啊……”陈熙说着说着，怒吼里带上了哭腔，眼睛变得通红，“要是那天盛夏没有来救我，她就不会死，就不会留下一个只满周岁的孩子，让她孤零零的独自留在世上！这是你和我欠盛夏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苏梵的双手握成拳头，掌心泛白，十指的指甲因用力陷入了肉里，但她并不觉得疼，反而觉得胸口的疼痛似乎是得到了分担似的减轻了。
听着男人和女人的吵架声，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的声音嗡嗡地响个不停，由远到近，由近到远，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身后的巷子里或许有人走进来，看着这对夫妻因为陈年旧事而吵架，或许那些旁观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但是从不会上来阻止。又或许有人上来阻止了，可是她有点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