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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听了涵因这话,看着涵因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思索,笑道:“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想要离开朝廷这个是非之地,皇上信任就再熬几年,朝廷若是不需要我了,我也无所留恋,不过,你叫你两个哥哥放心,便是我致仕了,也会安排好他们两个的前程。”
涵因笑道:“可是这么多大臣致仕,若是舅舅再离开,谁来辅佐皇上呢。”
靖国公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朝中之事并不是忠心耿耿就行的。你回去也要叫你两个哥哥尽量低调,多做事,少说话。”
涵因应道:“多谢舅舅提点,我会提醒哥哥的。只是涵因担心这么多大臣致仕,会惹恼了了皇上,我在宫中听说我姐姐还有韦贵妃当年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可是她们犯了错,皇上也并没有念旧情,处置起来毫不犹豫,我想皇上大概是个眼里不容沙子之人。舅舅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涵因说这“眼里不容沙子”这话实在暗示靖国公不要妄想皇帝会妥协,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就被权臣轮番压制,这股火压抑已久,冒出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长公主刚死之时,皇帝底气不足,因此只撒在谋逆的韦家、郭家身上,如今刘锦的东西落在他手里,就好像给这把火添了一捆柴。
此时往上扑的人,只会被先烧成灰。
靖国公也明白她意指皇帝的个性是睚眦必报的,此番将皇帝得罪,必然讨不到好去。但他对一个女孩子的话,并不大放在心上,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皇上宽仁,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额外加罪。”
涵因知道他并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但她也没办法再往深了说了,笑笑:“舅舅的意思涵因明白了,必定会告诉兄长,您的吩咐,那涵因便告辞了。”
靖国公坐在座位上,陷入了深思。靖国公心里沉甸甸的,他也隐隐有感觉,皇帝在处置政务每受到这帮老臣的掣肘时,朱批的笔迹都隐约透着愤懑之意。但这毕竟是中感觉,并没有什么实据。心中并不敢肯定。如今这样联想起来,皇帝在不占优势的时候隐忍,一旦掌握主动。就毫不犹豫动手,处置韦家是这样,处置刘锦也一样,想来处置杜胤的时候,若不是一众臣子反对。恐怕也会牵连甚广。而如今皇帝手中握着群臣的把柄,这样公然和他对着干恐怕……
犹在思索,下人通传刑部尚书、中书侍郎、礼部侍郎等一众官员求见,这些人不是靖国公的老师、同窗,就是他的学生。
靖国公向他们转述了陆宪和李明博的意见,众人合计一番。也觉得探知圣意很重要。但靖国公想起涵因的话,心里很是不踏实,但想想还是咬牙道:“不如我来做这件事吧。反正我也早有在家含饴弄孙的想法。”
他是山东士族的首脑。朝中威望又高,众人皆说不妥。
靖国公沉吟道:“须得是个有分量的,皇上大概才会动容。”
最后,刑部尚书温承宗说道:“这件事我来做吧,老夫今年已经年近耄耋。早就想向皇上高老还乡,如今正好。”
靖国公皱眉道:“老师。这种风险怎么好让您来冒呢。”温承宗是他岳父的族兄,也是他的老师。
温承宗摆摆手:“老夫在朝中已经将近五十年,再没什么可留恋的,我们山东士族同气连枝,现在面临危机,必须有人出面,此事不关皇上如何处理,必遭他的忌恨,你们年轻人大好前途,不可因此断送了。因此不如老夫来做。”
靖国公和几个官员眼含热泪,大礼下拜:“多谢老师。”
皇帝看着这几日送上来的致仕折子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声音越发冷凝:“门下侍郎萧荣、刑部尚书温承宗、翰林院学士周文光都要走是吧,好啊,你们是要给朕拆台,难道没有了你们,这朝廷就不转了,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还是你们的天下!”
他忽然站起身来,在御书房中来回走动,走了几圈,猛地停下,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狠辣之色:“既然你们不识抬举,那就让朕来告诉你们这是谁的天下。”
次日一早,所有请辞的折子都准了。朝中众臣面面相觑,想不到皇帝真的痛下决心,用君权强压群臣。几位宰相面沉似水,相互对视一眼,一时间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之后,皇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提拔了几个人,中书舍人高建升为户部侍郎,窦温任翰林院学士,左拾遗于正杰升为侍御史。
众臣都对这个安排皆有疑义,此事皇帝并未跟群臣商讨,这些人有外戚的身份,而且属于越级升职,因此群臣议论纷纷。但皇帝却力排众议,说既然这么多人致仕,必须有人补缺,这些人是有才之人,可以破格提拔。
皇帝和群臣闹得很僵。
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魏伯颜带着内卫便敲开了那几位致仕大臣的府门,把这些人抓回了永和巷。
这下子群臣都坐不住了,纷纷上折子弹劾内卫,说内卫滥用职权,要求把案子移交到御史台或者大理寺。皇帝却说等事情查清楚再说。
太皇太后自刘锦被抓脸色就不佳,这些日子脸色就更是阴沉沉的,连妃子们的请安都一概免了。门下侍郎萧荣的下狱让她忧心忡忡。
“皇上还是适可而止,难不成跟众臣把关系闹僵吗?再说,用内卫本就不妥。”太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出言相问。
皇帝笑笑,打着官腔:“皇祖母之前不是说内卫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