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甚至行为,这让她很恼火,这样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她甚至开始恨留给自己这具身体,却似乎始终没有真正离去的郑涵因,她要的是绝对的可控,而如今她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如何去控制别人。
她要摆脱掉那个她,那个只会整日哭泣的女孩子,摆脱掉那些多余的情感,那些都是累赘,是她拿回自己应得一切的障碍。涵因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不停的对自己说:“她已经死了……现在是我……是我!”
晚间,高煜欣长的黑影突然从烛光制造的暗影中出现。
“你可满意了?”高煜的声音冷冷的,一双清亮的美目却射出如利刀般的寒光,仿佛要把涵因剖开一般。
涵因毫不客气的回视,脸上的笑容在跳动的烛火下愈发显得动人:“高公子为佳人痛心了。”
高煜冷笑了一声,身形一闪,便把插在涵因头上的累丝金簪拿到了手里:“现在让你换她出来也不晚,见了朝思暮想的美人儿,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涵因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似乎并不把他的失礼放在心上,笑容愈发迷人:“你放心的下么。”
“当然,你在那种地方才是如鱼得水。”
“我是在问你放心的下你姑姑的皇后之位么……”涵因望着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嘲讽。
高煜猛的抽回了扇子:“哼,你以为你是谁,下这种威胁你不觉得可笑么。”
“我自然无足轻重,一旦入宫,我必然依附于贤妃娘娘,而王徵再嫁到崔家,那就不是一个贵妃位置能摆平的了。你说你要不要担心皇后的位置呢?”
高煜的眉头微微皱起,射向涵因的眼神愈发冰冷,狠狠盯着这个忻娘看了半天,迎向他的目光始终从容而淡然,和那张稚嫩的容颜搭在一起,混合出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气质。
他最终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倚在窗边,半饷不语,过了好一阵,才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曾与王徵的哥哥王衡对弈,我们棋逢对手,虽是初见,却引为知己,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为了和我下这一盘棋,熬了两天两夜,虽赢了我两目,病情却应为劳心费神加重了,没过多久便病逝了。这一次,又因为我,他唯一的妹妹被送入深宫之中……”
“那你就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好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涵因却似乎对他的倾诉并不感冒,悠悠的打断了他:“人生在世怎可能事事皆如意,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先要考虑清楚能不能承受最坏的结果和还有各种意外罢了。我早就做好事情不成而入宫的准备,你是否做好了接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之徒的准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煜眉头紧紧皱起又松开,这是他即将发怒表现。
涵因却毫不相让,紧紧逼视,高煜竟被她瞬间高涨的气势压住,忘记了自己的怒火,只听涵因的音量渐高,音色却更加清冷:“你今天过来指责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可是,在你和我谋划整件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一定会有无辜的人受害,即便不是王徵,也可能是李徵、崔徵。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事情真相大白又怎么样,便是为了皇家的脸面,王徵也是要入宫的。你要是十分过意不去,不如请皇后娘娘多宽待她些。”
“你……”高煜狠狠的盯着她,目光尖利如刀,似乎想要剖开女孩尚未长足的小小身量,看看那里面藏着一副怎样的心肠。
涵因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和透着冷淡,亲切中带着疏离的笑容,“高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高煜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你。我和你是一样的人。”说罢飞身而去。
涵因望着他消失在空中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们不一样,你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