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离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可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太阳已渐渐落山,原本该围坐一堂,欢享春日盛宴的众王、公子、公主们,却都站在空地上,不仅无人招待,连晚宴都一并撤走。
王们三三两两聚着商讨什么,有的带着愤怒,骂骂咧咧,有的一脸焦急,担心这是什么祸事的前兆。
各王的侍从匆匆忙忙收拾着东西,抬着箱子往自家马车上搬着。有些马车已经起行,乘着还未完全天黑多赶些路。
琏王的马车是最华贵的,车框上都镶满了金玉,车帐亦是上好的布料,连坐在前位的车夫也比旁人家的穿的华丽些。
春日宴只摆了一天,第二天还未开宴,诸王却收到宴席取消,请各王启程回国的强制要求。
半路取消宴席,未能好好招待,已经是失了东道主的待客之道,可丽王又并未亲自出面解释,只是让侍女们通知诸王,更让族王们觉着丢了颜面,心中气恼,愤恨之情不免流露于面,可碍于面子又不好强行留下,只能带着气收拾回家。还有强行留下的,都被士兵们强制打点了行李,送上了马车。
为了赶人走,竟破坏规矩至此,更让人怀疑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众人旁敲侧击,亦未能从侍女们或士兵口中得知一二。
想也知道,可丽,定已出了大事。
白玉惘拉着余铭给他送行,一面更在询问情况。
“究竟发生何事,竟让你父王失了分寸到这种地步,他平日离不是最喜结好各国的吗?”
余铭也知理亏:“大公子见谅,此事是父王有些过了。他究竟为何如此,我也不便告知,还望莫要相问。此次宴席可丽招待不周,若有下次,定当补偿。”
白玉惘叹气:“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问。只是今日一举,怕是要与各国交恶。即使有家事缠身无法赴宴,派人招待便可,为何还让我们连夜回去。诸王向来养尊处优,今夜的颠簸,怕是免不了了。”
“玉惘,怎么还没说好。快上车,走了!”琏王的声音隔着车帐传来,带着忍耐不住的愤怒。他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自然受不了这种气。
“父王,我马上便来。”白玉惘答道。
“玉惘兄还是快上车吧,晚了就不好了。”余铭也想催他快上车。
白玉惘无奈:“最后劝告一句,下次可丽王再如此心血来潮,纵有万般火急,也该大举为重。若是劝不动,也叫凌先生多拦着点。”极品师娘
卢小公子放下车帘,还是有些不舍。
“父王,望姐姐家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走了?我都还没见到望姐姐呢。”
边茜王面色复杂:“我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在人家家里,当然要听主人的话。”
“那我以后还能到望姐姐家玩吗?或者让望姐姐来我们家玩。”
边茜王抚了抚他的碎发,柔声道:“会的,一定会的。”
小公子见父王应允,高兴起来,忘了当下的分别。
千里迢迢而来,却只见着一个背影。但是只要还有机会相见,就依旧会有期待。
可丽王帐,余铭和余锦立于帐外,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余锦小声问道:“找到凌先生和姐姐没有?”
余铭叹了口气,摇头道:“不仅是他们,下人说,连小望身边的春姑姑也不见了,她昨日才大病过,按理来说今日该还在医帐养病,可侍女送去汤药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原不在意,可今日事情蹊跷,才报了上来。”
余锦听后惊讶,急得一脸无措:“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余铭思考片刻,对着帐内试探喊道:“父王,诸王们都已经走了,接下来该如何?”
“你们走开!”
可丽王的声音隔着帐帘传出,其间的愤怒与悲痛清晰可闻。
自知晓二王妃香消玉殒后,他便在这帐中再未出去。
余铭和余锦无奈,只能先行退下,再做打算。
帐中,可丽王呆呆立在床边,双眼红肿,衣冠不整,似乎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下一秒便要倒下去,憔悴可见。
床上躺着的是二王妃,她虽妆容精致,穿戴整齐,一如往常平静的神色,依旧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却一看便知已经没有了气息。
可丽王终是忍不住了,跪在床前,痛哭起来,仿佛失去了一生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