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离与牢中等待着处刑流放之日的到来,突然政王又再叫她,命人将她压至殿中。
屈明离进了殿,却发现堂下立了二人,正是春姑姑和宁泽清。
屈明离不知此为何意,只能任由将士们将他压至政王面前跪下。
春姑姑求见宁泽清,为的便是请她将她带进宫,与政王面对面言谈。
又是一个来求情的人。
政王有些不耐烦道:“你说有事禀告本王,如今你家将军来了,总能说了吧。”
春姑姑摇头道:“还差两个人,桑平公主与她身边的长侍女。”
众人不解她的意思,政王仍是准许了她的要求,派人去请姑母。
桑平公主近日来也为屈明离之事劳神,看见他跪在殿中,便上前安慰了他几句,言辞中的疼惜之意不言而喻。
而她身边的侍女秋儿,一见到堂中立着的女子,蒙着面纱,似乎有些思索。擦肩而过之时,还多看了几眼。
“如今,你能说了吧。”政王问道。
春姑姑点头,开口道:“陛下给我家将军安的罪名,是私通外敌,意图对子袭不利。可我若是说,我家将军并无这样的意图,那是不是就能洗清他的罪名,放他回家。”
政王一声冷哼。
他们都是拿这话说服自己的。
“你又如何能证明,你此话便一定是对的呢?他与外族通信,皆是事实,怎么就能从其中得出他并无异心?”
屈明离闻言,心中微凉。
政王道话,便是是他再无信任可言了。
“若我说,他的母亲是子袭之人,他对子袭亦是忠心耿耿,陛下可信?”
政王冷笑:“此事我早已知晓,并不能为他开脱一二。”
“不,陛下并不清楚。”春姑姑摘下面纱,厉声道,“他的母亲,乃是子袭的公主,他是王族血脉,如何能威胁子袭国定。”
众人皆惊。
屈明离望着春姑姑,十分不解。难道春姑姑为了救他,都开始编故事了吗?
宁泽清盯着屈明离,似乎想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那位秋嬤嬤望着春姑姑这张布满疤痕的面庞,似有些动容。
桑平公主有些失笑:“我并未生育,又怎么来的血脉?”
春姑姑又道:“桑平公主可还记得,桑平这一封号,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桑平公主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春姑姑。
秋嬤嬤忽然走下来,往春姑姑面前走来,想将她看清,哑着声道:“姐姐?”
桑平公主如梦中呢喃,跟着附和道:“姐姐?”
春姑姑猛然跪下:“时蘩公主之侍女春儿,拜见桑平公主与政王陛下。”
“他是我姐姐的孩子?”桑平公主发问,喉间苦涩,难以言喻。
“正是。”
桑平公主跌跌撞撞走至屈明离面前,跪下与她齐平,落着泪抚着他的脸庞:“原来你是姐姐的孩子,原来你是姐姐的孩子……”
政王仍是惘然:“姑母,这是怎么回事?”
桑平公主含泪笑着与他说道:“你只知你只有一个姑母,其实不然。你原本有两位,你大姑母,亦是女中之杰,为都中最为亮眼的存在,论聪慧,丝毫不逊色你的父亲与叔父。只是……只是当时,父王为她安排了一桩婚事,她不愿,便放火烧了宫殿,亦烧了她自己。从此之后,子袭便只剩下一位公主,而我,便接替了给姐姐的安排,继续嫁与姚将军为妻,而姐姐,便成了整个王宫的禁忌之所在,无人敢提起。那时你还尚小,自然也不记得这些往事。可是,你要记得,你确实,是有两位姑母的。”
一旁的秋嬤嬤早已泪如雨下,不敢触碰春姑姑布满疤痕的脸庞,只用指腹触碰着她眼角的虎刺梅印记,哽咽道:“姐姐,你的脸……我以为,你一同……一同葬身那片火海了。我拦不住你,拦不住你往那里面冲去啊。”
春姑姑按住她的手,笑道:“起火时,只有公主一人在殿中,我是她的侍女,自然不能不救。虽然烧伤了脸,所幸还留着一条命,逃出了密道,还找回了公主和她的孩子。”
春姑姑望向仍懵着的屈明离,眼中净是温柔的笑意。
“那姐姐呢?”桑平公主急忙问道,“姐姐如今身在何处?”
春姑姑偏过头去:“早在七年前,公主便香消玉殒了。”
桑平公主一阵眩晕,心口隐隐作痛,稳下心神来,轻轻拍了拍屈明离的手:“没事,你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桑平公主将屈明离扶起,往高坐上带去,与她一同坐下。
秋嬤嬤亦擦干眼泪,继续侍立桑平公主身侧。
桑平公主对屈明离笑道:“你既然回家了,姨母便将你视作亲生儿子,不必再坐将军之位,亦能享得荣华富贵。到时再为你择一名门闺秀成家。姐姐在九泉之下亦能含笑了。”
“不可!”
屈明离与春姑姑齐声道。
屈明离很是急切:“为将领军,是我此生心愿,还望桑……姨母成全。”
桑平公主叹了口气,但也知晓他之所愿,也只能成全。
“那你呢,春儿?你也是想让他继续为将才说话的吗?”
春姑姑呼吸一口气道:“我是为将军择一闺秀成家一事说的不可。”
“哦?”桑平公主不解,“这又是为何?”
“因为……将军并非是……”
“春姑姑!”屈明离想出言阻止。
春姑姑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道:“将军她生来便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