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有一个提议,”宁泽清突然说道,“眼下女军已经筹建完毕,宇雄将军近来事务繁多,少有时间来管理军队。既然原平公主接管百族军,不如一并让她接手了女军,一同管理。公主此前将领经验颇多,想来也定能将此安排妥当。”
政王一听,挑眉笑道:“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女军的提议本就是原平提出的,筹划等事也有她经手。况且,她本就对此在意,想来拥着一腔热血,也定能用十成的热情将这支女军训练妥当。”
时望霎时间听闻此旨意,激动得无以言表,从前那些诸多顾虑瞬间抛至了脑后,直跪下叩谢王恩。
“谢王兄恩典,原平定不负王兄所托,将这两支军队打点成卫国强师!”
政王下台来将她扶起,眼中也尽是疼惜之意。
“你从前喊我二哥,如今喊我王兄,我自然要尽起一位兄长的责任。你在外多年,才回到家里来,姑母与我都高兴得不得了。我将女军交与你,一是相信你的能力,二来,也是想圆了你的夙愿。你想这么做,该是想了很久了吧?”
政王虽说的是问句,心中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时望也略显羞涩地点点头。
她自小练习武艺,又听闻答育女将的传言,自然也想有一支自己带领着的女军将士。
“多谢宁将军为我求此军职。”时望又对一旁的宁泽清半躬身,满是真心谢他这番为自己着想的谢意。
宁泽清只是微点了下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倒让时望不知该如何知晓他的用意。
此时仍处于百国朝宴期间,不多时,各位族王便知晓了此事,对这一决定与对原平公主本人,皆是同样的怀疑。
一位女子,能否带领好一支女军?
原平公主一时间手握两支军队,在子袭朝堂上可谓权势滔天,难道不算是威胁吗?
日后,她又会带领女军,甚至是子袭,走向何处呢?
可政王对这位公主,却好似并无半点不放心,甚至于加礼之时,宴请了诸位族王一同观礼。
大殿之上,除了子袭的诸位大臣,便是来宴的诸位族王,他们与政王一同站立着,凝视着殿门处。
此时日光突盛,金碧辉煌的大殿闪起了耀眼的点点麟光。
时望正是此时入殿,披着的仍是她旧时的盔甲,虽许久未穿,染了灰尘,可被精心护理后,寒光点点,在日光照耀下,便使整座宫殿映上了星星光芒。
与旧时不同的是,时望并未戴上头盔,只是简单束着发,留着些许发尾,不似男子般全部并着。
时望走至殿前,对着政王单膝跪地,以手做礼。
政王从御官处拿起特制的盔冠,安于时望头顶束发处,再横插一金簪,将这冠定于顶部,捧起一旁御制锦袍,披在时望肩上,为她系好绳结。
此外,另赐御制风雷枪一柄,千机弓一把,以作沙场征战之用。
政王将百族军与烈火女军两枚将印交至时望手中。
时望接下一应物品后,回身,将这些拿至身前,与众人展示。
至此,礼成。
子袭第一位女将就此诞生,她身体中流淌着的,是两族的血统,她手中掌握着的,是意义非凡的两支军队。
她的存在,是子袭历史上不可言说的一个意外。
她的存在,亦是辽阔的原地上,百年难遇的天赐之人。
大殿上,众声沸腾,无不在恭贺公主新任之喜。
于百人的队列中,时望欣喜自得,却也隐约看见,殿外一黑衣华服的女子,一闪而过的身影。
册封大殿后,便是将军府邸的选择。
作为公主,理应住于宫内,桑平公主亦是苦口婆心,让时望住在宫中,也方便来往。
可时望仍是打定了主意,就要搬至宫外,搬回原来的屈府。
这座宫殿是从前母亲所住的,经大火焚烧后失了原先的风采。
后有桑平公主出资重建,勉强修成记忆中那般的模样,可到底是与从前有异了。
时望也曾抚摸过殿中每一处砖瓦,将屋前所种的老桂花树翻了土:这是唯一从那场大火中留存下来的生命。
也曾躺在懒椅上,回想母亲坐在此处时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此方的天与宫中别处的天有何不同,此方的热闹与清净,又有怎样的独特之处。
在这座殿中住了几个月,时望依稀看到了母亲当年的喜乐。
她无忧无虑,有一腔想法与热情,曾给此处的人们带来欢声笑语,是子袭的骄傲。
可最后,流落他乡,愧对家族与百姓,不敢回国谢罪,只能求死以换回父亲日渐膨胀的野心。
在她临死前,又是否想起这方她曾生活过的宫殿,那时映在她脑海的,又是怎样的情形?
时望永远无法得知了。
她向政王求了令,想要搬回宫外屈府。将军应在外护卫王族,而不该在宫内享受公主的荣耀。
太过安逸的环境,反而会消磨志气。
况且,住在宫里,平时操演、处理军务多有不便,屈府与军营相距较近,也省了些脚力。
政王听她言辞凿凿,心意坚持,拦之不下,只好将屈府翻新,扩大规模府制,待修建后再行搬入。
她这一要搬出去,倒把桑平公主惹哭了。
趁着还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天天来殿中寻她,不是带了高点,就是带了些奇巧玩意儿,在殿中,将她与姐姐从前的那些乐事说与时望听。
时望老是听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