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王道:“不如将诸位将军手下的将士选出些有能之人,都来赛一赛,选出各军最胜者,如何?”
“可是……许多将军仍在外带兵,各有军务在身,如何来赛?”时望问道。
“这有何难,”政王当即提笔写字,拟着诏书,“年前,各位将军都需回京述职,让他们带上军中有能之人,一同进京来赛,不就可了。”
时望觉得此事并非必需,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可政王想办,便听他所言即可。
宁泽清皱眉,倒也不是觉得不可:“诸位边防将领述职后都需返回领地,紧密严守,分不得心。在此之前,又要将回京期间的事一一安排,怕是挪不出空档来。王上既然想办,不如还是定在年后,等诸位将领都安排好一应事宜,将此事好好准备了,也能让将士赛出风采。”
政王听后点头,便定下了春日时节再赛,先传书各位将领,让他们早做准备便是。
下了朝,时望便出宫去了,却发现宁泽清跟在自己身后,似有话要说。
“宁将军找我有事?”她问道。
宁泽清方才站在她身后,见到她女装的身影,有些微愣与感念,恍了神,被她叫醒过来,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走着,轻声说话。
“遇着与可丽有关的事情,你不必事事都参与。若是有不便,稍往旁站站,不会有人知晓的。”
时望哑然:“宁将军这是在劝我不要干涉与可丽的敌对中?难不成是怕我有所偏袒?”
宁泽清想解释,又被时望抢先了。
“还是说,宁将军是在担心,我位于这其中会有些难堪、难办、难以抉择、难以割舍?”
时望的眼中有微凉的星星:“宁将军多虑了,自我封作原平之时,便与可丽再无瓜葛,无论怎么都不会动摇我、影响我。虽有时仍想起故人,也不会因此贻误战机。这一点,我会与宁将军看齐。”
宁泽清哑然了。
他虽亦是外族之人,可也并未处于时望这般位置。
看着时望笃定的眼神,宁泽清说不出话来。她虽笑得大方磊落,却无人能看到她心底所想。
还记得可丽与赫国联姻的消息传入宫中之时,他看见时望眼中的复杂。
那位可丽的公主与她是怎样的感情,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疼爱是有的。
这桩婚事是怎样的利益与情感交织,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不舍是有的。
可丽与赫国联姻,使两国关系更为紧密。此后与子袭的纷争会如何,他不清楚,可她眼中那份纠结是有的。
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对子袭之忠心言辞凿凿,好似她的身世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决定。
宁泽清点头,释然了。
她已经做出决择,剩余的事,不是他担心就能有用的。
赛兵之事已成定局,兴都中的诸位将领或多或少都有些准备起来。
时望却有些犯难。
虽说军中按着各类兵器划分将士们的队伍归属,也各自有所长地训练着,按理说不该担心。
可难就难在时望手中有两支军队,若是一支军队成绩不好也还算了,若是两支都落于人后,才是灾难。
更何况,女军一直以来都被人有所诟病,至今未经历战事,少有历练的机会,战力如何只有自己军中的人知道。
这次赛事,若有胜的,自然是好,若是败了,落人口实,杀自己威风,才是最糟的。
时望日日揪着这份心,对女军的操演也严厉起来,想要从中尽快挑出苗子培养。
可日日盯着,女军却似乎有些不大乐意。
时望气道:“各军赛兵虽定在春时,可操演一日也不能丢下。到时若是赛的难看了,丢的不仅是我的脸,更是每个人的脸。你们从组建至今有多少难处,想必都清楚。那些从前阻拦我们,看不起我们的人,是让他们刮目相看,还是道一句只有这样,从此赛开始,便是你们来决定他人的说辞。若是你们累了,可以休息,甚至休假,可后果如何,女军自行承担。”
将士们两两相觑,无人言语。
祁平拉住时望道:“女军向来有分寸,不会懈怠此事的。”
可操演场上,众人面色不佳是事实。
终于,有一人道:“将军,你去百族军那边看看吧,别只待在这边,会有人说您心中偏袒的。”
时望愣住,没想到这人心中原是这样想的。
另一人也道:“将军,你去百族军那边吧,我们会好好操练,不偷懒的。”
“将军,我们可以的。”
……
众将士喧嚣起来,都劝着时望。
若是厚此薄彼,确实会被人说道,届时就算女军有了成绩,也会被人说是开了小灶的缘故,那边也多少会有微言。
从两军之将的身份看,确实不该只待在女军处。
可诸位将士亲自与她们这么讲,将主将的立场考虑这么清楚,也确实令人感慨。
时望微叮嘱一句后,便到了百族军之中。
可百族军中将士见主将来了,也甚是惊讶。
“将军,你怎么不去女军操练,到我们这里来了?”
时望有些羞愧:“你们都是我手下的将士,我就不能来了?”
这人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觉得,女军新成不久,兵力略有不足。为了赛兵考虑,该多练练。”
时望问他:“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来这里了?”
这人笑道:“我们都跟了您这么多年,那些操演的事,早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