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宁泽清救了自己。
时望也是第一次知晓。
既然自己醒来后火势还没全灭,想必是有人冲进火场中将自己救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宁泽清。
时望心中有一丝的甜蜜。
虽然宁泽清对人总是冷冷的,但是其实心是热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不便是收留祁平,领着卢颖,更不会冒着这么大的火势去救自己了。
她手里拎着刚做出来的点心,向王兄特批后,便迈着轻快愉悦的步伐往宁府走去。
问过府中侍女,得知他在书房,便往那边行去,碰巧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乌清笙,还未与她打声招呼,便又急急忙忙离开了。
时望不解,继续往房中走去,见到了宁泽清,却是眼上蒙着白毛巾的宁泽清。
“你是忘了什么东西吗?”宁泽清问道。
他将她当成了乌清笙。
时望的脚步顿时变得沉重起来,迈的距离也短了,一步一脚,轻轻往他那边走去,颤抖的手微微在他蒙着的白巾前停留,相碰却不敢碰。
离得近了,还能看见药色渗出纱布,隐隐闻见药香。
怪不得乌姐姐那日来时便是红着眼的,方才出去时不知是因何才又流泪哭泣。
能让她为之流泪的伤势,该是多么严重啊。
时望的心慢慢沁出血与泪来,她宁愿自己葬在了火中,也不愿宁泽清现在这般样子。
难以想象,他是在火中停留了多久去找自己,才将眼睛弄伤了,又是花费了多大的周折才能将自己救出来。
都怪自己,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若不是自己没用跑不出那场火,宁泽清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清笙,你怎么了?”宁泽清微微笑道,“不过是一双眼睛罢了,又不是永远都好不了,你不必难过自责。”
怎么可能不自责难过,她才是造成这般境地的罪魁祸首啊!
宁泽清还在安慰着“乌清笙”:“别人那里千万别去说我的病情,不是什么大事,也别让别人为此担心了。”
他所说的“别人”,是指自己吗?他是嘱咐过乌清笙,她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吗?
他何必这么隐瞒着,反而让自己更加愧疚。
时望强忍住自己的呼吸与啜泣,不想被他发现,心疼与自责却还是指缝中流出了。
宁泽清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随即退后一步,朝时望拱手道:“臣参见原平公主。”
“宁将军你在这呢,我给你带了糕点,我们一起吃啊。”
时望胡乱擦去自己的泪水,牵着他坐下,将自己拿来的糕点放在桌上,亲手拿给他吃,绝口不提方才之事,强撑着笑意,流着泪,招呼他。
宁泽清手中被塞上糕点,面色已然如往常般冷漠。
“你快吃啊,这是今早御厨刚做的绿豆糕,软而糯,甜而香,一点也不会腻的。”
时望将糕点一整块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着,发出啧啧之声,对他说道:“你听我吃东西的声音,真的很好吃的,不骗你。”
可若是能看见的人见到时望此时的尊容,便会觉得十分滑稽。
她虽是一张笑脸,两腮被鼓得满满的,像是吹了气一般,眉眼间十分推荐糕点的样子,却已是涕肆横流,简直花了脸,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家模样。
宁泽清犹豫半晌,慢慢吃下一块,随后不再动口,却是与她说道。
“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臣也就不隐瞒了。臣的眼睛确实是火中受伤,但是我自愿,与公主没有半点关系,公主也莫要放在心上。”
时望一时间停下了自己夸张的动作,放入嘴的糕点还未完全入口便细细碎碎掉落在桌上,将糕点递给宁泽清的手也不知该放到哪里。
她装不下去了。
宁泽清本就是知道自己会如何想才不想告诉自己的,现在被自己当场撞破,又该如何收场。
“另外……”宁泽清微皱着眉,脸上泛起了些许困惑,“那日的火势虽大,以公主的武艺不该逃不出。为何我找到公主之时,却只是蜷缩在地上,只有被飞溅的碎屑烫伤,却并无冲撞时所受的烧伤,难道是觉得逃生无门,便放弃了吗?”
时望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语气向他说道:“我那时已经找了许久的出口,并未找到,所以……所以才停留在那边的。”
宁泽清皱眉更深了:“就算找不到路,也不该以那样的姿势抵御火势,一点不在意掉落的燃物。而且我赶到之时,发现公主嘴角有笑意。敢问,公主当时是为何而笑?”
时望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宁泽清又紧接道:“公主当时,可是有轻生之意?”
时望为之一振,心中某个角落似乎有东西裂开了,不尽的苦涩与难过涌出来,渗进身体的每一寸里,连嘴里的绿豆糕都苦得难以下咽。
“恕臣直言,臣与公主相识已久,遇过的险境也数不胜数,从未见过如此挫败的公主。就算公主心中有再多的苦,也不该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时望盯着宁泽清的脸,从未有过的严肃与生气,他脸上微小的烫伤都在她眼中无线放大了,他的嘴一张一合,诉说着道理,而时望只想摔进他怀里哭一场。
时望刚要起身,乌清笙从门外进来,端着汤药,看见宁泽清手上拿着的东西,急得一把拍掉了他的手,糕点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你不能吃凉性的食物,会与药性相冲。你吃这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