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宁将军身死的消息,将士们自然心惊,相互间看着、望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跟大人失散后手足无措的孩子。
许多人自进军营中后,便一直在宁泽清的手下,经历过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战事,有过酣然大战的畅快,也有过损兵折将的谷底。
但无论是怎样的险境,宁将军都撑过来了,好似给人一种他永远不会战亡的误解。
可是有多少将领,不是倒在了沙场上?
当他们披上战袍的那一刻,便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样的一份归宿。
众将士听到主将身死的消息,不由得心底有了一丝恐慌。
若是将军都没了命,渺小如他们,如何能保的周全。
在眼前的离去是最令人触目惊心的。
“砰砰砰!”
一阵巨响。
众人朝那处望去,正瞧见原平公主将那长枪一端敲击在盾牌上,发出阵阵响动。
“如今外敌在前,无论有何意外,都不能改变即将上阵杀敌的结果。而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代替的宁将军之位,为觅锋军求得一个好结果,不能让宁将军的亡灵在死后还不得安息。”
“或许有人不认可我的实力,因为我从未带领过你们。可是,你们与曾经的百族军、与曾经的女军一样,以战场上的荣耀为荣耀,而我,正是要将这份荣耀带给你们的人。”
“可丽与赫国等联盟之国,早已对子袭的丰饶虎视眈眈,这样的战役也打了不止十场。可正是这样一场一场累积下来的底子,才能将最终的胜利带给子袭,带给你们的故乡,带给你们的妻子儿女。”
“今日这仗,我与你们一样,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要为故土的平安坚守,我们有同样的目标,有同样的敌人。我们,终将得到胜利的曙光!”
众将士听得此言,不禁回想起了往日的一点一滴,快乐的,痛苦的,一一浮现在眼前。
逆着晨光看着原平公主,好似看到了宁将军骑在马上,对着他们高喊鼓舞。
“子袭胜利!”谁人忽然高喊一声,带动了整个军营的气氛。
“子袭胜利!”
这样的呼喊在半空中萦绕。
两军对峙,却是谁也没有多带其他的帮手,仍是从前的队伍在相互较量。
“多日不见,公主手上的伤是否好转了?”
隔着一条宽道,秦将军对时望笑道。
不仅对于时望而言,这身将士装扮已经许久未穿,就是子袭将领,近来见到时望,都是以公主装扮得见,自那退隐后,着实许久再未这般迎战了。
“你最好祈祷我的伤还未恢复,否则,定将你等在此斩杀,以儆效尤!”
秦将军觉着有些不对劲,以他所看,时望如今是从前从未有过的苍凉之感。
是发生了什么,难道这几日,她的伤并未有所缓解吗?
秦将军不解,他往时望身旁看了一圈,问道:“宁泽清怎么不同你一起出来迎战?难不成他怕了,要做缩头乌龟,竟让他们的公主出来顶下?”
时望冷眼横眉,怒道:“休要侮辱宁将军!”
她语中的愤恨十分,心痛十分,不似往常嘴犟,握住长枪的手骨发白,用了十成的力。
可秦将军只是一如往常与她逗着嘴,不想却见到她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十分异常。
他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半路拦下斩杀守关将士的时候,宁泽清倒在地上,毫无动静,已经受了重伤。
难道……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秦将军的脑海中。
“是不是,宁泽清根本已经是一具尸体,半分都到不了这战场上来。否则,何故让你来顶!”
一语激起千层浪。
宁泽清是谁,是子袭数一数二的大将之人,百国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吃过他的亏,外族敌对将领恨不得将他抽血扒皮,也难解战败之痛。
纵使是最平凡的将士,也知晓这个名字对整个军队而言的意义。
可是今天,突然说他死了,谁人能不惊讶。
秦将军仰天长笑:“我都还没来得及将其击败,没想到他这么就认输了。我看谁还能挡住我的去路,击败我!”
“休要猖狂!”时望用枪尖指向秦将军,即使极力隐忍,也难以抵挡流下的泪。
“我定要取你首级,放在宁将军墓前,告慰他在天之灵!”
看着时望那般撕心裂肺的神情,秦将军又笑又怒。
宁泽清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么伤心?
秦将军咬牙,眼中焚着火,似要将时望看穿。
两人高抬起手,等落下之时,便是开战之时。
双方剑拔弩张,一方要为主将报仇,一方要为来之不易的机会斩杀一众敌军。
“秦将军,修古将军到大帐了!”一位将士突然冲到秦将军身边,对他说道。
秦将军恨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来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时望,不甘心地调头回营,已经没了战意。
既然将军都走了,剩下的将士自然也跟着回营。
“公主,还要再追吗?”
时望看着那边走得越发远的队伍,眼中快要恨出血来。
“回营!”
现在还不是好时候。
方才看他神情,虽有些不耐,却并不急迫,想来不是外敌侵扰等事,很有可能是有援兵到来。
可觅锋军此处,仍只是单独的一支军队,若是再加些敌方,如何是对手。
不可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秦将军听闻修古将军到来,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