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听闻自己女儿如今所处的境地之后,会有所改变主意,没想到,却丝毫没有这般意思。
“王上,那是已逝王妃留下的唯一女儿,亦是从小跟在您身后的孩子。就算看在王妃的份上,也为公主多考虑几分吧。锦公主已经远嫁,难道要让这最后的孩子,双方兵戎相见,至死方休吗?”
修古这般相劝,是想让可丽王与公主能够解决前尘之事,说清各自心事,握手言和,再成慈爱父女关系。
当初王妃忽死,公主不知去向时,可丽王是如何颓废无解,修古看在眼里。
可其中究竟是何缘故,无从得知。只有过了多年,再次见到失踪的公主,才知晓一些其中的辛密。
“难道,对于王上而言,与子袭的博弈,竟比父女之情,还要来得重要吗?”修古沉沉问道。
“王族中人,一切以国族为重,什么父女之情,就算是夫妻之情、父子之情又能如何?霸图是大业,可不是这般私情就能阻拦的!”
可丽王振振有词,在修古耳中却听得泣血。
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可从那人口中亲自听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后,修古又领了顶撞君上这条罪责,自去领罚,不再多说什么,只老老实实听从可丽王的吩咐,未有异议。
君令自然是要服从的,这是修古一直以来奉行的准则。可是在此之外,自己怎么想,怎么看,却不是他人所能知晓的了。
修古从往常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变得沉默寡言,除了说“是”之外,仿佛对周遭一切事务都不关心了。
秦将军正愁在与修古的博弈中难以胜出,没想到修古竟然慢慢沉了下来,对军中事务也少管了许多,这无异于给秦将军一个机会,手握实权。
在自己顺心如意之中,也更为奇怪,修古与可丽王究竟是说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改变至此。
秦将军的疑惑并未持续多久。
过了一月有余,百姓庆贺新春之际,军中仍严正以待,不敢有一丝松懈,而一个消息的昭告,倒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这么一传播,军中热闹的氛围便起来了。
这个消息便是,子袭的原平公主,宁泽清将军的遗孀,竟是正与子袭为敌联盟之首的可丽王之女。
这个消息并不知是从何而起的,只是听说询问公主本人时并未反对,想来便是真相。
孩子和老子对仗,本就是热议话题,更何况出现在两大联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身上。
虽不知这二人是为何搅到如今这般地步,可连绵的战事之下,真刀真枪哪里是假的,那都是拿命在和对方作对。
这般的各国秘事,向来为百姓津津乐道,可放到如今的局势下,却不是什么好事。
不仅没什么好话,甚至还有人猜测,这两大联盟之间的战事,便是由这对父女所引起的。
这让旁人如何能忍?
这场战事由来已久,不知道新征了多少将士上战场,不知道惨死了多少鲜活的性命,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再因此战丧命。
若是将父女两人的私人恩怨都放在了战事上,那这二人,便是罪魁祸首!
众人看待这两人的眼神都变了。
宁府周围聚集了一堆百姓,日日指着门口叫骂,不是怀疑时望是祸国妖女,便是怀疑她私通外敌。总之,她要为这场战事负责就是了。
对此,宁府终日闭门,再不接待外客,无论是寻衅滋事的,还是上门暗探的,都被轰了出去。
而消息传至可丽这方,各族王对可丽王的态度也有了些微妙之处。
“原以为可丽王生性淡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fēng_liú韵事啊。”这位族王明摆着是拿已故王妃做文章,说话阴阳怪气,将活人死人都得罪了个遍。
“只是不知可丽王对这番战局作何打算。我们可都是豁出身家性命来投靠可丽的,若是可丽王到时候战场上一见到女儿,便狠不下心下手,你我的计谋功亏一篑,那可就……”说完此人低声笑了起来,将可丽王置于了尴尬的境地。
他们要考虑的,可不是别人家的丑事,而是自己的利益。
“她不是我的女儿。”可丽王淡然道,“自从她投入子袭军营,便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
身后跟着的余铭闻言,不禁眉间一挑。
“果然是成大事者。可丽王好魄力!”
众人举杯对可丽王敬酒,纷纷夸赞他大义灭亲的壮举。
可丽王一一饮下,毫不推辞,也并未言语。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秦将军,却是十分诧异。
他可以说从时望在宁泽清身边任副将之时便有些交集,随后时望身份多变,没有一次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可无论是公主遗女,两军大将,宁泽清之妻,都不及她现在的这个身份令他惊讶。
不仅是惊讶,甚至还有些微怒,对可丽王的野心的愤怒,对她命运的愤怒,对自己并未早日知晓这事的愤怒。
可是就算按早就知晓了,又有何用?
他们是注定的敌,没有半分和平相处的可能。
第一次,秦将军看向可丽王的眼神中有些杀气。
看着端着酒向他走来的秦将军,可丽王不禁心中惊疑,怎么自己会有些心惊之感。
“祝可丽王往后千秋万代,十方霸业!”
说的是敬语,却无半分敬意。
可随后的消息,又让可丽一方的众族王为之一震,心中惊疑。
子袭的原平公主,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