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后在大殿中看奏章,不能顾及时,政王命人将原平公主火速传入殿内,必须得悄悄的,不能让人看见。
时望到殿时,政王似乎已经睡了过去,被她一声轻唤,又惊醒过来。
“原平,这个给你。”政王哆哆嗦嗦从倚靠着的被单下拿出一份诏令,递给时望,“这份诏令只有你一人有,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里面是什么内容,你看过之后便会知晓。”
时望接过,正打算打开,却被政王阻止了。
“别在这里看,回去了再打开,这是为了你好。”政王提醒道。
时望便又合了上去。
“泽请那时还跟你说了什么?”
时望微愣。
“你不是说,是他让你再入朝为官,保子袭山河吗?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时望沉默片刻,回道:“他说,他这辈子干了不少对的事,也干了不少错的事,可是他没有反悔,因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可笑,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政王沉沉咳嗽起来。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能说,这是秘密。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时望应下。
随后,政王摆了摆手,时望退下,又由着侍官将自己从小道上带出去。
等回了府,时望屏退左右,将那份密诏打开。
那其中所写,却着实吓了她一跳。
政王所书,为防黛后接着扶持太子,代理朝政的机会,不得任用亲贤,若是越矩,原平公主可凭借此诏废除黛后之位,接管代政,直至太子年满十八,再接新帝。
若是太子不幸夭折,便将王位传于原平公主,将王室血脉延续。
时望背后冷汗涔涔,春夏之际仍觉得寒风阵阵。
她将密诏所写内容反复看着,确认无误后,便将它藏在了极为隐秘之处。
难怪不让她在面前打开,若知道是此事,时望绝对不敢接下。
没想到,在政王全心将后事交付给黛后的同时,还留了这么一手,偏偏自己还成了这个抗衡黛后的人。
此后,子袭多了一位新王,仍在牙牙学语的年纪,政王退居后宫,不涉朝事,安心养病,不知能撑到几十。在此之外,还多了一位代政女王,便是黛后。
虽说从未有后宫众人干涉朝事,更别提做的是王位,可如今的事态,只能这般打算。
黛后之前于政王病中帮忙整理政务,粗一经手,有些难办,但也上手极快,不多月便能真正管理好政务了,也不愧是名门之后,既能行军打仗,亦能文治天下。
虽政王曾下令让原平公主为文官,可黛后上位后,却迟迟没有动静,隔了数月,才封了她一个闲职。
这下,朝上便不止一个女人了。
一位是高高在上,掌握生杀予夺的代政之王,后宫的主人,黛后。一位是身份高贵,从军转文的原平公主。
子袭的朝堂不安宁,后宫里却还有另外的隐患在。
“听闻愫后日日在清殿中叫唤,说她才是小王上的生母,该坐在王位上帮儿子管理政务的应该是她。黛后,你怎么看?”
桑平公主悠悠地喝着茶,神情不惊,说出的话却十分刁钻。
即使掌着政事,站在桑平公主面前,黛后却别有一番压力,不知何时起,这位身居深宫,不甚言语的桑平公主,竟能让人这么心惊。
黛后稳住心神,回道:“愫后为一医女出生,又不大识书,没有处理政事的经验。让她来,不妥。”
桑平公主轻轻一笑:“你倒一点也不反驳她是小王子生母这话。”
黛后并不接话。
此时,乳母抱着胡闹着的小王子出来,交到桑平公主怀里。
桑平公主见了孩子,立马转了一个笑脸,温柔地轻拍着,哄他睡觉:“我的小毅儿啊,你就安心地睡,快快长大。其他的事,都交给姑奶奶就行。”
她笑颜如花,听在黛后耳中,却另有深意。
“姑母,我还有事务未处理,便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现在可不敢耽搁你啊。”
黛后要走,背后飘然传来一句桑平公主的话。
“舒儿的王陵已经建好了,旁边的侧陵便是你的。抽空去看看吧,修得,比他老子还要气派呢。”
这是在提醒她,她生是王族的人,死了,也要陪着政王一起入葬。
黛后自然没有反驳。
可她自然也不能舒下这口气。
“走,去清殿,看看小王子的生母究竟在不满些什么。”黛后对侍女们说道。
一行人借着代政之王的行头,就走到了清殿中。
果然,就算清殿中只关着一个人,也能将大门拍得震天响。
黛后一个眼神示意,手下便将门上的锁打开了。
一开门,便能看见披头散发,衣着邋遢,甚没有容貌体态的愫后半跪在大门口,还做着拍门的动作。
“是你!”愫后道。她面前的碎发散落,甚至看不到她的嘴巴动了。
忽然,她猛地向黛后冲过来:“王后娘娘,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的孩子吧,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或者,或者你让我见见陛下也行,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求求你了。”
黛后嫌恶地躲开了她,说道:“听说,你觉得自己才应该是代政之王,就因为你是小王子的生母?”
愫后笑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感谢娘娘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夺走娘娘的位置呢。我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