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在兴都安了下来,特意向黛后讨了一套离宁府很近的宅子。
这才刚刚安下,便来府上拜访,带了好大一箱东西,是来赔礼道歉的。
时望自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可是同朝为官,也不得不与他稍加交好。
“那日朝上冲撞,公主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我计较。”
秦将军一改从前装扮,穿起了子袭军制的衣服,倒有些像模像样。
既然他道歉了,时望自然不能再怪:“秦将军知错能改,属实不易,原平就当没有听见那话。”
“那可不校”
秦将军嘴角擒着笑意,看着时望不敢置信的眼神,戏谑道:“那日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原平公主可一定要放在心上。”
着实放荡,而且无礼。
时望气得心口一阵发闷。
秦将军有补充道:“今日特意前来,就是来告诉公主,我不会放弃迎娶公主的意思,公主若是不愿,我自然还有其他法子,让公主愿意。”
猖狂至极!
时望不怒反笑,反问道:“不知秦将军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娶一位将军遗孀,子袭贵女?黛后的话,想必你已经听到了,你不配,这就是原因。”
秦将军连连鼓掌。
“果然是一家人,对抗起外人来就是一致。不过我会让你们后悔的,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娶你。”
时望冷冷一笑。
“我与你隔着血海深仇,要求也是你求我。”
“此话何意?”
“修古叔已将你与凌叔合谋,害死我父亲的事情告知了我,我又怎么可能再对你另眼相待?”
“他,是我害死了可丽王?”
“难道不是吗?”
“就算是我,你与那老头多年未见,他又只将你当作工具,甚至不惜调派外族将士与你一战,你还肯认他是你父亲?”
“这只是我用来推脱你的理由罢了,他究竟是病死还是重伤而亡,我一点也不关心。”
一看时望的脸,便知道她是在逞强了。
秦将军对这个人越发感兴趣了。
“就是你这丧家之犬?还敢来求取望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秦将军正要与时望稍做解释,一时不察,被一本书拍到了他的额头上。
卢颖骂骂咧咧从后殿走来,一腔火气对准的便是秦将军。
多少上门提亲的人被他打过骂过,一个秦将军又算什么。
“你是不是没个主子在上面心里不舒服,先是前万黎,后是可丽,现在又到子袭来。没有族国收留你,你就不能落脚是不是,你就这么喜欢赖在别人家啊。”
卢颖捡起书稿,又卷起来对着秦将军指指点点,颇有教学先生的架势。
他如今在太学院读书,受多了太傅的荼毒,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学起了样来。
秦将军向来受骂多多,卢颖这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又算什么。
时望原以为他不会在意,可瞥见他铁青的脸色,便心知不好。
“你是不是活腻味了!”秦将军拳头涅得作响,正要一拳往卢颖身上砸去,时望便拦在了卢颖身前。
“这位是我子袭的贵客,话向来如此,秦将军莫怪。”
秦将军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卢颖,似笑非笑地鞠了个躬:“既然是子袭的贵客,也是我秦某的客人。见过归国公子。”
归国公子住在自己府中,是全朝都知晓的事,可秦将军初来乍到就能知晓这事,想必是做了功课。
他究竟为何而来,所求是甚,仍是未知之数。
在那之前,时望必须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他心思深沉,少与他往来。”
时望在府中多次警告,不愿与那人牵扯上一丝瓜葛。
就在时望与朝上与秦将军抗衡之际,前线又传来消息。
可丽新王登位,昔日那些联媚族国散了,都迫不及待与子袭示好,愿意做些赔款,想要再续从前的盟交之好。
没了财力支撑,那已然处于弱势的兵力也随之瓦解了。
这场历尽十年多的双盟之战,就此停下。
初战起时轰轰烈烈,落幕时凄凄惨惨。
参战的每个族国都或多或少损耗了许多,战事一落下,便迫不及待地要重修政事,再续财务。
否则,便会一直颓然下去。
总之,这是一件普同庆的好事。
黛后为此大赦下,减免农商赋税,让举国民众一同享受着战胜的喜悦。
被岢税压迫着的子民,也终于能重新过起安稳的日子了。
“他们虽败降了,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否则,便显得我子袭太过宽容大量。需让他们禁戒一二,时刻提醒着,我子袭这百族第一大国的风范,不是那么好压的。”
于是,黛后以代政王的名义,往战败各国发去“和帖”,不仅要求赔偿巨额财款,还以交好交流之名,邀请各国公子公主前来子袭,看看兴都的风光无限,看看这里的兵马强盛,也好日后回去了,可以与父王,将他们打败的子袭,究竟是何模样。
名为交好,实为胁迫。
这比和亲还来的狠些。
而且,战败之国为数众多,不是所有族国都愿意做这般丧权的事情。
就算他们将各自的公子公主送来,如何管教,亦是一个问题。
显然,黛后还未考虑那么深远。
在他看来,只要那些作为人质的公子公主留在国中,便能将降国的气势打压下去,便能长久的和平。
这样强制性压迫的和平,是比以武力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