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太后竟然这样就将自己的意图暴露出来,只是为那些学子不值。不知道太后是给他们许了怎样的诺言,才将这么多有志之士召集起来,最后却早已将职位定给了内定之人。”
想起那日殿上那几人的风采,卢颖仍记忆犹新,他们才是被命运玩弄者。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再来的机会,却只是作为比他们才学更低者的陪衬,只是利用者罢了。
“那些人的真才实学,众臣都看在眼里。就算能藏得了一时的马脚,也不可能作一辈子的势。”
相对而言,时望则显得平静许多,自知晓这事起,便庆幸于终于清楚了黛后的计划。
她先前推荐的人才遍布各部,无论黛后如何表述,心中的忌惮是不言而喻的。
此次特意搞出的这出戏码,便是为了与她抗衡。
只是她看错了时望,亦选错了方法。
时望选人,确实有抗衡黛后之心,但更多的,是想将朝中的局势扭转至稳妥的局面,不至于让有私心的人横霸朝野,不至于让黛后失了分寸。
况且,那些臣子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放在部分之中,无人会觉得担当不起。
而黛后则显得太过心急,将这些人一股脑都放到了台面之上,所用的方法也太过欲盖弥彰。
可随后一想,又确实觉得可悲可叹。
真正的韦家如今只剩她一条血脉,而她亦无子嗣留下,如今的局面也不允许她再有子嗣。
如此一来,从偏之又偏,远之又远的旁支远房中选些能用之人,甚至将毫无瓜葛,只是姓了韦姓的路人拉入局中,只为自己自欺欺人,营造韦家声势渐涨的错觉。
这怎么不是可怜之人?
“说起来,你也参与了今年科考,也是落榜之人。这次重甄人选,却没有选到你,难道你就没有些不甘的情愿吗?”时望露出些调笑的语态,
卢颖转了个面向,背对着时望,有些羞赧之色:“我现在好歹也是太学院正规从四品的侍郎,这可是宫里的肥差,哪里稀得和他们抢官职。”
卢颖也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用这番话来劝说别人的时候。
时望笑笑,并不戳破他心中的想法。
照理说,在朝廷中安插了几个自己人后,先是应该沉寂一会儿,免得引人瞩目,遭人猜疑。
可黛后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短时间内,特意下旨,让他们去处理些不大不小的事务,简单好办,随后再夸赞其间的功绩,对其加官进爵,将几人的官位一时间提升了许多品级。
这就引得众臣不满了。
大家都是熬年纪熬资历熬功绩一步步上来的,突然间提升了那么多高位臣子,相比起来可以算是一穷二白,又怎么能让臣子心服。
当初提拔白将军,亦是用的这般路数,还并未如此反感,一来白将军确实有自己在战场上的功绩,又任职许久,有升职的底气,二来,黛后只提拔了这么一个将军,又是她本家之人,实属情有可原。
前后两相对比,如何不气。
“太后,这等小功,便升一级,是否有些夸大了?”文相笑着问道,仍不是肯定的语气。
“文大人这就不知道了。”
黛后沉着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黄孟成便接话回他:“这功是功,大家都认可,自然能行赏。眼前虽只是一桩偷盗之事,可若是未将这一组织抓捕,日后便会知法犯法,任意妄为,更加变本加厉,甚至作乱兴都,为祸一方。如此,将他除去,难道不算一种功绩吗?”
“黄大人这话说得蹊跷,”文渐冷笑一声,“照黄大人这番说辞,那不论是地方官还是兴都的臣,只需抓几个贼,断几桩命案,都能升官升职了?”
这话引得众臣交相赞同。
黄孟成似乎丝毫不为众人的态度,仍意志满满:“若诸位大人有可推举之人,亦可上呈来报。相信太后娘娘也一定能赞同此举。”
“黄大人此言不错,”黛后站起对众臣道,“只要各位大人心中有不错之才,能堪大任,便上报与我。只要确实是可造之才,哀家自然会升他官职。”
话是这么说,可又有谁能这般厚脸皮用这样的途径去推举人呢。
被两人的话语堵住了嘴,无人敢再发出异议之声。
可心中的那根刺,终究是埋下了。
如果只是这般的程度,时望还能忍受,毕竟知晓日后定会有破露的一天。
可黛后接下来做的举动,却让时望再难以袖手旁观。
这年初夏,黛后以后宫清冷为由,扩充了许多宫女之位,又下令让诸位大臣将家中的女孩送入宫中,若举止得体,能力出众,便可留任女官,与前朝臣子一同享受俸禄。
若真是如此的意图倒也罢了,时望还能有说服黛后回旋的余地,毕竟后宫本就人少,说清冷也是事实。
可当初后宫简制变革时,是她二人合作变革,缩减支出,才为前线战事省下不少的军用支出。
如今战事刚平,便这般大肆扩张,增加人手,又以女官之位为诱,这背后代表的俸禄流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对了,最好选些姿色过得去的,否则,怕厉王看不过去,反倒心生不快。”
“这……”众臣都犯难了。
这究竟是给小厉王选妃,还是给黛后选仆人?否则,何至于还要美貌这一要求呢?
“诸位卿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吗?难不成,宫中还会吃人不成?”
众臣听得十分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