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在学堂中安下后,课堂上多了许多审视的目光。
相较其他质子将学堂视作玩乐的地方不同,厉王无论何时都挺直的身板自然醒目。当其他人面对老师的提问磕磕绊绊说不出话语时,厉王对答如流的模样更加显得可贵。
“你真聪明!”钟思黎对他说道。
厉王摆了摆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这些我之前都学过了,答上来都是应该的。倒是老师有些夸大了,不必看在我面子上说那么多好话的。”
钟思黎扑哧一笑,转眼又看到前方投来的怪异的目光,警惕起来,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他们看你好久了,你可要小心些,那些书册什么都藏藏好,衣服也最好穿些深色的,有事没事也少跟他们说话。要是起了冲突,也别回嘴。若是想长久在这里呆着,可不能和他们做对头。”
“那可不行。”厉王道,“我才是这里的主,怎么有我怕他们的道理?”
又问道:“他们从前就是这么对你的吗?”
当初钟思黎与厉王一同跟随宇雄将军出去,路上多少听她提起一些,因而还记在心里。
钟思黎听他这一问,只是抿了抿嘴,并不说话。
也算是默认了。
厉王看出了她的神色,对她道:“你放心,往后我在这里,就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
说来也巧,自厉王与质子们一同上课后,黛后便甚少再来这边“问学问”了,不知是不再为难钟思黎,还是不想看见厉王。
这整件事中,最高兴的就是太学院的老师了。
不仅将学堂合并,减少了授课量,还留下了一位在黛后眼中“不中用”的学生,而且有了厉王这位高徒在课上,一点不用担心问的问题答不出来。
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可到了下学之后,便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厉王按例要去军中练习,自然不会在宫中久留,卢颖学院有职,亦需做事。
于是,一应“小客人”到了各自为乱的时候,便谁也管不住他们了。
这个时候,又有谁能护在钟思黎身边。
“诶,叫你呢!”
钟思黎一转身,便看见这群小霸王站在她身后,一个个凶神恶煞,活像族中祭祀时扮着的鬼怪。
“你们找我做甚?”
“听说,你和那个小子关系很好?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他老是帮你说话?”
钟思黎一听便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子”指的就是厉王:“我与他不大相识,只是偶尔多说几句话罢了。”
“呸!”一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才不相信呢。他一来,就算那个老太婆都不来找你了,一定是他护着你,做你的靠山,不然你怎么可能过的这么舒心。”
果然,这样的后果,还是要钟思黎自己去承担的。
就算自己再怎么辩解,想来他们也不会信的。
“我确实与小厉王相识,那又如何?”
“如何?我们当然要揍你一顿。”
“就是。要揍你一顿,谁让你跟他走得近。”
“为什么我跟他走得近就要打我?”
“当然是为了报仇。他子袭杀了我们多少人,我们自然要打回去。”
“你们这话可敢在他面前说,在厉王面前说,在老师面前说?”
众人神情忽变,相互间看着,畏畏缩缩的。
“怎么不敢,等我回去了,就要带兵打回来!”为首那人气势十足,说出的话也惊天动地。
“我的叔叔和伯伯都死在战场上了,这份债,我迟早会让他们还的!”
“对,我们迟早会还的。”
“哼,”钟思黎轻哼一声,“我就不信你有这个本事。要是你这么厉害,你父王母后怎么会舍得把你放到子袭来。你们既然因为不受宠被送来当质子,就说明你们在国中根本没有势力依靠。就算你们回了族国,又如何能手握兵力,进行反击。由此看来,你,你,还有你,只是在说大话而已。”
突然被她戳中了痛处,孩子们都有些伤心起来。
国中不止他们一个孩子,为什么偏偏选自己送来子袭,各自心中早有隐隐的猜测。
可是猜测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你住口,不要再说话了!”
众人怒起,一时推搡起钟思黎来。
“你们不能碰我!”她高声喊道,“我是以可丽之名送来的质子,母亲是可丽公主,父亲是赫国王子,他们皆是两国血脉至尊。先前联盟之时,都以可丽和赫国为尊,如今你们也不能对我越矩。”
“以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现在跟我们一样,都是自家中不需要的人了。你比我们高贵不了多少。”
“那你们就不怕欺负了我,厉王再报复到你们头上吗?”
众人踌躇。
“你们既然都看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们了。我来子袭就是为了和亲的。为了双方日后再不起战,便将我送来给厉王做媳妇。所以,他才会这么帮着我的。”
这也行?
大家都懵了。
“你骗人。你长得又不好看,为什么选你不选我。”一位小公主气道。
一到攀比的时候,就会有人心中不服气。
“你的母族可有我这般强大?”
小公主低下了头。
“可是你连公主都不是,怎么能嫁给厉王呢?”
见过子袭的富足之后,自然会比自国对比,这么一来,想留下的自然也有。
“有我祖父在,我的身份就定了,可不比你低。”
大家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