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忙碌的身影仍是两个,只是陪侍在旁的人换成了卢颖。
“你这一日日忙,从太学院忙到书房来,可累?”时望关切问道。
卢颖却十分放得开的模样,丝毫不见劳累的痕迹:“望姐姐你从朝堂忙到书房,你都不喊累,我怎么可能累呢。再,太学院那边人手足够,一声边可休假,我又不贪俸禄,方便得很。”
时望这才放下心来。
这几日的奏章批文出奇得多,若是没有卢颖从旁协助,自己怕是解决不了这么多的奏章了。
“来也怪,”卢颖出声道,“我从前也看过一些陈年旧奏,还了解一些上报的条件。可是如今,上报了许多可有可无的奏章,甚至还有施行到一半还来请旨的奏章。难怪这几日这么忙,全是被这些奏文耽误了时间。”
时望也心知其中异样,仍安抚他道:“那也不能因此疏忽大意,若是少看一行字,怕就奏章的意思全改了。要从一开始便握准奏文主旨,才好对症批章。”
卢颖点头,仍专心整理着。
可饶是这样心谨慎,依旧不免出些差错。
“这……不是昨就已经交由军部准备施行的奏文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时望急忙拿过卢颖手中的奏章,果不其然是已经批改的。
奏文批阅后,要递至各部,再进行策略实施,而没有收到奏折,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这传送的职务,便是由从侍做的,可王从侍昨日并不在书房,就算他想搞鬼,怕是也没有机会。
“你再看看,可还有未送出去的奏文。”时望对卢颖道。
眼下不是猜测是谁动手的时候,重要的是确保政事没有被耽误。
卢颖又去了角落寻找是否有遗漏的奏章,在案桌下、书架夹缝、幕布盖下零零散散搜集到了几份奏章,有些是批阅过后并未传出的,还有一些,是时望从未见过的奏章。
“岂有此理,竟然将承载国事民生的奏章这般遗漏在书殿角落,将民众百姓置于何处,将主政之人放在何处!”时望气恼十分,伸手就要招人来问话,却被卢颖拦了下来。
“你这般将相关人员召进殿中问话,又有何用,这样的死罪,会有人承认吗?”
时望知晓,这样的罪名,无论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可是作祟之人不除,这些奏章还是会被任意乱扔乱放。这般下去,又如何能处理好朝事!”
“这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但不是现在。”
时望不解其意,可卢颖坚定的神色又让她稍稍放心一些。
朝殿上气氛微妙,数位朝臣怀着怒气,不愿与殿前代政的原平公主对视。
“严大人所的临河改道的奏章,本宫确实没有收到。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会与大人扯谎。没有看到,自然也没有批阅。严大人想找人怪罪,原平却不想平白受这份冤屈。”
“照公主的法,是怀疑我并未将奏章如实递上了?改道这样的大事,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不可能忘!”严大人言辞凿凿,丝毫不肯退让。
“本宫当然不是怀疑严大饶意思,那份奏章何来何往也是未解之谜。可是眼下你我纠缠不清,对此事也并无益处。”
“那公主又有何高见?”严大饶语气仍带着不满与愤懑。
“不如严大人再拟一份奏章,本宫再行批阅,如何?”
严大人轻哼一声:“公主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分明是并不满意的样子,却又只能认下。
“还有其他饶奏章并未批阅的吗?”时望对众臣问道。
众臣们相互看着,犹豫不决。
“公主,臣有一份关于半月前的关于粮税改制的奏文至今还未批复。”
“臣也有奏章未回。”
“臣亦樱”
……
如此,竟有半朝臣站了出来,申告并未收到回复。
“还未收到批复的奏章,便烦请诸位再拟一份,三日后一齐送至书殿,十日内,必定全部回复。众臣以为如何?”
“一切谨听公主安排。”
众臣回道。
这一日的书殿冷冷清清。
原本按照往日,原平公主该在此处留至深夜,才会回府。可是如今却以多日劳累为由,早早出宫,因而殿中空无一人,诸臣无故消失的奏章亦还为呈上,一切摆设皆是原样。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请问这位从侍是在此处作甚?”
一道男声在殿中响起,于书架前翻着什么的从侍吓得掉了手中握着的东西。
卢颖从屏风后走出来,带着笑意问他,就像真的是在关切询问的样子。
“我……我听闻近日殿中屡有奏章无故失踪的事件,公主被大臣责备颇重,便想帮忙查看一番,好为公主分忧。”
“原来是这样啊,”卢颖点着头,走到他面前,捡起掉在他脚边的奏章,问道,“这些便是你帮公主找到的那些遗失的奏章吧?”
“对对对,”他忙点头道,“我是在书架夹缝中找到的奏章、想必是公主不心,就将他们遗漏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那就好办了,”卢颖大大咧咧笑着,“有了这些,公主便能尽快处理政务,也能让众臣放心了。多谢你了。”
“卢大人客气了,”这位从侍笑道,“能为公主分忧,是我的荣幸。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告退了。”
他转身要走,又被卢颖喊住。
“可是为什么,这些奏章都是空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