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两次刺杀事件后,已经平静了一段时间,但这并不能阻止黛后继续加强自己周围的防范。
从寝宫到大殿,从吃饭到小憩,周围分成了两波将士相互盯着对方,既防范周围有人突袭,也小心自家队伍中有叛逆之人意图不轨。
可无论她怎么小心,也没想到这烧到自己身上的火,竟然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她正与自己信任的诸城商讨政事时,一时不慎,一人在呈递奏章时,竟在其中夹杂了一刀片!
虽已经下了令,无论何人觐见自己,都需搜遍全身,不准携带任何兵器,可这奏章不是谁都能看的东西,况且藏在夹层,谁又能注意到呢。
就一眨眼的功夫,本在面前呈递奏折的手,忽然在指缝间夹了薄薄的刀片,就往她脸上划来!
黛后下意识偏头,抬手去挡。
“唰唰”两声,小臂上遍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血迹,血肉可见!
黛后吃痛,收回了手,怒目圆睁,盯向那人,却只见一个无限放大的面庞,那面容又向她面部正中袭来,目的竟是要划自己的眼睛!
“啊!”黛后一声惨叫,竟真的被他得了手,一道伤疤自额头划向鼻尖。
“其下的众臣被吓了一跳,原想逃跑,见只是一件小小的刀片,便又向前,只是将那人拦腰抱住,向后拖去。
这人最后一下划动扑了空,在桌案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
“快传宫医!”黛后叫喊着,甚是凄厉。
而那个行刺的人,早已被后续赶来的将士们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其余臣子,皆战战兢兢立在一旁,揣在袖里的双手微微颤抖,不敢抬头,只看着地面石头的纹理。
他们之前听闻了黛后遇刺的消息,可也只是道听途说,心中微微惧怕罢了,眼下就切实发生在自己眼前,自然吓得要死。
但他们更为惧怕的,不是意想不到的杀手,而是黛后此后滔天的怒火。
细小的血流从黛后紧捂着眼睛的指缝中一条条淌下,衬着黛后怒火攻心的神色,简直如同血魅!
“将他给我杀了!”她怒吼道。
将士手起刀落,就地将那人斩了。
血溅在一旁垂手而立的臣子的鞋面上,下摆上。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被一抹红占据了。
而战栗更甚。
在场的,可以说都是黛后亲信,亲自提拔的韦姓臣子。
那位行刺的臣子亦是。
之前,因窃取他人功劳暴露,而停止了升韦姓之位的私举,其中就有这个人。
可他在众人中还算资质稍好的,黛后也不愿舍弃全部的棋子,便将这人留了下来。
没想到,竟酿成了今日的祸患。
前来为她医治的医者也战战兢兢,生怕手下一不小心弄疼了太后,自己也会成为地面上那滩血迹一般。
“将这人全府的老小和仆役,都拉去砍了!谋杀上者,就让他满门灭绝!”
黛后吼的有多声嘶力竭,殿中人的心弦就有多紧绷。
“方才来这之前,有谁与他搭过话的,都给哀家站出来!”
这些人往回缩了一些,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地缝中去。
“都哑巴了!刚才不是都递着眼色吗,现在就全都忘了?!”
这可把众人吓坏了。
他们方才确实彼此间递了眼色,可那些都是怕自己说错了话,相互间看着,提醒言辞是否得当。
可在黛后眼中,就成了刺杀之前的密谋之令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黛后怒气更甚,一把推开了宫医,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夺过将士的剑,将那几个看不顺眼的都砍了。
“谁敢结党,一并满门抄斩!”
这一日,殿上的血腥味久久挥之不去,那般弑杀的场景烙在了在场每一位臣子的心里,甚至有的人,第二日便生了急病,连塌也下不来,终日昏睡着,梦里全是令人胆寒的场景。
暗杀的人自是死有余辜,可是平白牵累了家中亲人和其他的大臣,又如何不让人胆寒。
一时间,人人自危。
既怕得罪了黛后,又怕这祸事迟早轮到自己头上。
而因伤势较重,黛后心情烦躁,连日来的早朝都火气十足,一桩小事也能办成革职大罪。
众人都小心翼翼避让,生怕被火星子溅到一星半点。
“太后为国操劳许久,如今受了伤,还是多加修养为好。这政事……”
黛后正带着火气翻着奏章,听见这突如其来一句,便抬头看这位臣子,冷冷问道:“政事怎么了?”
这人被黛后的气质吓到了,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便退回了队伍中。
“你们没什么。哀家倒是有什么。那牢中姓秦的果真是个祸患。他不除,哀家便没有安生日子。既然罪状已经拟好,明早便处决了吧。”
她话虽说的轻飘飘,可在众臣心里,却是一颗炸弹。
或者说是一颗哑弹。
没有声响,却让人时刻担心爆发的一瞬间。
现在就是时机了。
韦凛心中默念着,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站了出来,说道:“太后近日所受遭难颇多,眼下又添伤痛,不如静养些时日,等身体康健了,再出来主持大局。”
“那按你的意思,这些政务又该如何处理呢?”
黛后隐隐猜到一些他想说的话,眯着另一只眼,轻声问着他,眼中好似已经对他判了死刑。
韦凛丝毫没有被言语所威慑,强作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一幅真心为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