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含泪应下韦沁的话,便趁着这个时机,一把抱起了小厉王,一手拿起那份诏书,就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瘫坐在地上,靠着椅子的韦沁眼前有一阵发白,随即亮光照射进来,好似有无限的可能。
白将军打开门走出宫殿,便将抱着的小厉王放到了地上。
小厉王哭喊着扑进了人群前时望的怀里。
众臣都围了过来。
“末将幸不辱命,将小殿下从那谋逆太后手中救了出来。太后也已经被我的剑所伤,无力反抗,请各位大人查看。”
时望听他话语,忙入殿查看,见到的便是噙着泪,嘴角带笑的韦沁无力倒在了地上。
虽身穿黑衣,看不大出血液的颜色,可是淌在脚下的血迹,却做不得假。
“宫医!快叫宫医过来!”时望大喊着,焦急的模样不比看见秦将军重伤时少。
这场宫廷闹剧,最后就以太后的血做了结尾。
小厉王平安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想到他虽不大亲近,却并不认为是坏的母后在他面前做出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些血液如此鲜明有温度,每夜都在他脑中、眼前浮现。
秦将军侥幸保住了命,只是昏睡了许久,还没有醒来的趋势,照宫医的说法,是万幸刺中了没有那么重要的部位,否则危险程度还要高上十倍不止。
几乎被废了一条胳膊的韦沁亦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只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安然无恙。
就如发事那天一样,她被困在了自己宫殿中,除了宫医和必要的侍女,无人能近她身。
一是避免她会突发动作,二是担心韦凛和秦将军的人还有埋伏在韦沁身边的,还会再行不义之举。
至于时望,在众望所归之下,接手了黛后的代政之主的位置,先处理了一众与此事有关的人。
黛后没了职位自是一个普通的后宫妇人,太后这头衔也挂不上去了,只是由宫医医治着,不至于死,等裁决出来后,再行惩罚。
白将军也确实由那旨意上所说,没有追究他和韦家军的过错,但也没有奖赏他救主的功劳。
甚至还有人说,那份诏书那么假,怎么能算得了数保下这位黛后的心腹。
可是时望仿佛未闻,只是按照自己的所想去办了。
被众臣的思想牵着走,以致做出连自己都难以认同的事例实在太多了,就算自己只是刚刚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能一开始就被人牵头。
等真正处置该处置的人时,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是可以定下重罪的,除了黛后贴身的那些侍从和宫女,那些为她做些跑腿传信的事,吹着一些小风的人。
而那些与她有关联的人,都选择了站位,就算是白将军,也被她推了出去。
她这日略处理完了一些事物,便去了黛后宫中看看病情。
她如今虽伤好了些,但并不怎么走动。
不是因为周围层层部署,走到哪都会被监视,也不是因为除了这座宫殿,她无处可去。
她只是躺着,不见人,不言语,宫医问她些病况都一言不发。
时望轻手轻脚走进去,坐到榻边,问道:“你这几日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她不回答。
“白将军并未受到处罚,我已经让他领兵去北部巡防了,等过了这段日子再让他回来。”
韦沁的身形一僵,这话正是将到了她的心头上。
但她还是一言不发。
“那些韦姓臣子中,没有真才实学的,我都已经让他们辞官了。”
韦沁依旧不说话。
时望整了整衣袖,打算离去,韦沁终于开口了。
“那个姓秦的什么时候死?”
时望微叹了一气,道:“姓秦的暂时还死不了。福大命大,你那一剑,并未伤及致命处。”
韦沁冷哼一声:“我那剑?难道不是他自己刺的那剑吗?”
时望震惊:“难道不是你伤的他?”
“我是想伤他,甚至要杀了他!可他说了一句话,让我犹豫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所做所为,不过是为了重振韦家声誉,可如果这样杀了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回旋。我本想铺好白将军的后路再来杀他,没想到,他听见了你们来的脚步声,便自己冲着我手中的剑来了!”
当时不过电光石火,可黛后心中却是转过百转千回。
原本是她手握着决定秦将军生死的关键,可却被他猜中了心思,冷嘲热讽,将她说到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地步。
她气愤,她无奈,她想将他除之而后快,最终还是被他算计了。
当长剑埋入血肉时,黛后便知道了他在打的什么主意。
只要她坐实了违背众臣的事实,便算是为原平的上位之路铺垫。
他想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步步踏错。
“我会与众臣们说清楚,秦将军的伤与你无关。可是挟持小殿下的罪……”
“不用你可怜我!”韦沁无情地打断了她为她的好心安排,“该杀就杀,我决不求饶。总归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去了地下,我还是会日日叨念,他姓秦的不得好死!”
她言语中的戾气十足,对时望伸出的援手粗暴地拍掉了,无情得很。
时望心中微叹,但是知晓她遭遇境界流转,心中定是一时难以转圜心态,也并不在意她的言辞如何。
思索了许久,还是怀中揣来的那份诏书藏了起来,并不让她知晓。
“白将军也并未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