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黑袍人真是叶家的故友,周剑来多少还能理解他对魏子焸的仇恨心理,或许看在叶无忧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可是秦星剑可不是什么叶家故友,他秦家和叶家之间只有仇怨。
他暗中给叶无忧灌输仇恨思想,只是想毁掉叶无忧,让叶无忧和魏子焸师徒反目,想让魏子焸品尝被爱徒背叛和仇恨,乃至拔剑相杀的悲痛滋味。
魏子焸杀了许多秦家人,秦星剑找他报仇无可厚非,但是这种报仇方式为周剑来所不喜,且触及了他的底线,不可原谅。
当然,周剑来知道,秦星剑肯定也不稀罕他的原谅。
报仇,讲什么狗屁手段,只要能报仇,不择手段就是最好的手段。
道理周剑来都懂,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训斥秦星剑什么,所以只能以杀止杀了。
“周剑来,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初一,天上无月,夜色很黑,但相隔甚远,秦星剑还是一眼认出了周剑来。
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啊,你就是秦星剑?!”
叶无忧从周剑来嘴里得知黑袍人的身份,吃惊地大叫一声。
他昨晚才听过秦星剑的悲惨故事,万没想到今晚就见到了真人,竟然还是天天给他灌输仇恨思想的“叶家故人”,短暂的震惊过后,他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
这秦星剑是十足的一个坏蛋,卑鄙、阴险、奸诈、恶毒,就是想教唆他仇恨师父,对师父拔剑,这个坏蛋打不过他的师父,也打不过他的师兄,所以想出这么恶毒的报仇方式。
“呸!”
“小人行径,为人所不齿!”
“难怪你的剑永远都不及我大师兄!”
叶无忧向后跃开一步,朝秦星剑不屑地唾了口。
“找死!”
秦星剑闻言暴怒,额头上的青筋根根鼓了起来,狰狞颤动。
他怒到了极致。
因为叶无忧这两声骂直戳他心里的痛处。
他知道自己这是小人行径,也知道自己的剑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周剑来的对手,因为知道,所以更扎心,更痛苦。
“啊!”
叶无忧突然惊呼,只觉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从秦星剑身上扑来,冷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见秦星剑的右手抓向了悬在腰间的剑柄,显然是要拔剑杀他,不禁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离,可是身体竟不听使唤,一步都动不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秦星剑杀了时,却诧异地发现秦星剑好像遇到了难处,他抓住剑柄的右手握得咯吱响,因为太用力,手面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可是他的剑始终没能拔出来。
“剑卡住了?”
叶无忧心里下意识地疑惑道。
但周剑来的脚步声忽然在他耳边响起,让他一下子反应过来,秦星剑的剑不是卡住了,而是被周剑来的威压迫得拔不出剑。
“大师兄太强了!”
他心里惊骇道。
周剑来在叶无忧身边停下脚步,看着秦星剑淡漠说道:“你的剑越来越不入流了,剑随人。”
“啊!”秦星剑抓狂地嘶吼一声,眼珠子充血地瞪着周剑来吼道:“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毁了我的剑道!我草你十八代祖宗!”
那日在葬剑山上,周剑来剑道重塑的时候,他的剑意被周剑来无意夺取,自那之后他的剑就一蹶不振了。
周剑来摇了摇头,道:“你活着只剩下痛苦,不如让我帮你解脱了吧。”
“放屁!”
“少他娘的自以为——”
噗!
秦星剑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因为一道剑气洞穿了他的眉心识海。
嘭的一声,秦星剑带着这一生的仇恨和怨毒,仰望星空,死尸倒地。
“啊!”
“他…他死了?”
叶无忧吓了一跳。
“死了。”周剑来点头道,“他太想死了,我只好成全他。去,用他的剑,把他的尸体处理一下。”
“这…”叶无忧面露难色,支吾道:“师兄,他已经死了,人死债消,分尸就不必了吧,我对秦家人没有那么深的怨恨。”
“想什么呢你,我是让你用他的剑挖个坑,把他埋了。”周剑来哭笑不得道。
“哦哦…”
秦星剑的剑很锋利,叶无忧的力气很大,坑不一会儿就挖好了,然后将其掩埋。
“师兄,用不用给他立个碑?”叶无忧细心问道。“随便。”
“哎,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来人世间走了一遭,无论是好是孬,还是留个名吧。”
叶无忧叹息了声,然后挥剑从身旁的岩石上劈下一块,刻上“秦星剑之墓”五个字,竖在秦星剑的坟前。
周剑来走上前来,拿出一坛酒,往秦星剑的墓碑上倒了一些,叹口气道:“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像这辈子活得这么累,十八年后若是一条汉子,那就再来找我报仇吧。”
“那要是不是汉子呢?”叶无忧小声问道。
周剑来斜睨了叶无忧一眼,道:“他的鬼魂可能还没走呢,你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下辈子是孬种,这不太好吧?”
“啊,不是这个意思。”叶无忧连忙摆手道,“我的意思是,万一他下辈子投胎成了女人呢?”
“如果成了女人…那就嫁给你好了。”周剑来玩笑道。
“……”叶无忧吓得连连摆手。
柳家村。
张光耀的小院里。
张小卒坐在法台上,面朝西南方向,嘴里唱戏一般,一声声给董小姐叫魂。
董小姐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