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没想到还挺忠诚的,那知道秦月如么?”
“回皇上,臣知道。”
“他也是昨天才到的京城,可怜啊,服侍了那个一辈子,为他受了那样的苦也没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到头来那却口供上把一切案情推到了他的头上……魏大读了这样多的书,齐律应该也精通吧?知道凌迟?”
“……”
魏池听到上好的木材撞击地面的声音,但是仍旧不敢抬头。
陈鍄从地面上捡起一根画轴:“魏大的画那收了这么多,还放屋子里那样宝贝着,魏大理应对他忠诚,这还是很好的。”
“回皇上,燕王确实给了臣三万两银票,臣也确实准备送给黄公公,但是最终没有送,臣把银票返还给了燕王,请皇上明察。”
陈鍄没有理会魏池:“三万两,行贿宦官,这改判死刑么?”
“回皇上,理应如此。”
“所以才说忠诚么!”陈鍄把画轴扔地上,拍拍手,站起来。
“皇上明察,如果黄公公真的收了臣三万两,那谭荀就不会被斩于菜市口。”
“魏大,值得么?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过只能让那个贬为庶民,苟且活着。”
“皇上,臣并不是个贪墨之辈,但仍旧为了谭荀而向燕王要了三万两的银票,但最终没有送出去,皇上认为臣这样做,值得么?”魏池要紧牙关:“因为谭荀不是被冤枉的。臣其实早该死漠南了,全靠时任军官的杜莨能够多次救臣于危难,后来退守封义的时候,也是杜将军舍弃了自己的姓名让臣等逃离了敌的包围。临行前,他最后交给臣的就是他未婚妻的定情信物,臣会不看重他们一家么?谭荀是谭家单传,若能用臣的命去换他的命,臣也所不惜,可是……他终究不是被冤枉的!所以这三万两,臣没有送!”
“皇上言及忠诚,臣是皇上的臣子,除了皇上臣不会重于任何。”
“要真的忠实于,那就承认这三万两送出去了。”陈鍄注视着魏池的一举一动。
“臣若真的忠诚于皇上,便不能信口雌黄。皇上的威仪正要靠臣子的德行来维护,若臣不能信守真相,那么正义何来维护,天下以何为行为准则?”
陈鍄对这样的说辞表示了厌倦,他走下皇位,半蹲魏池面前:“魏大说了这么多,可不可以对朕坦白为何不蓄须?”
“说!”陈鍄轻蔑的用手指挑起魏池的下巴,恶狠狠的说。
“回皇上的话,”魏池声音平静:“若说臣和燕王毫无干系,天下无会信……”魏池淡然的看着地面:“臣遇上了燕王,是劫数,所以一辈子也不会蓄须,这世上,秦月如是一个,臣是一个。”
“魏大,把自己和一个戏子比,不觉得贱么?!”陈鍄盯着魏池。
“为了忠诚于皇上,臣欠了杜莨,一辈子还不清了,同样还是忠诚于皇上,臣愿意欠燕王,下辈子再来还清。臣可以不要名声,可以不要所有的东西,可以亏欠还不清的债,但是有些事情,绝不会做。魏池的确对燕王有情,但臣不止是魏池,更是大齐的官员。”
魏池感到陈鍄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匕首。
最后,陈鍄带着戏谑的意味捏了捏魏池的下巴:“去蓄须吧,魏大。”
“恕臣不能遵照皇上的意思。”魏池再次伏跪地上。
“想被杀头么?!魏大?”
“魏池会用一辈子来还燕王爷的恩情,臣也会用一辈子来当好皇上的官员。如若臣知道燕王的罪行,一定不会隐瞒不报,燕王罪当其诛,臣也绝不会辩解半句。望!皇上明鉴!”
“臣!甘愿领罪!”
“领哪门子的罪?”陈鍄坐回宝座:“照的说法,该魏池来领罪才是……这些是谁给的胆子?”
陈鍄恢复了平静:“去北镇府司看看他吧……”
“是!”
魏池走出大宸宫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一颗星也见不到,魏池被冷风一吹这才发觉衣裳都被汗水湿透了。陈虎和益清远处的廊坊等着,魏池站原地,借着夜色努力压抑自己的颤抖,直到自己的手心被掐出了血。
皇上……信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技术章节……大家都不关心的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比较接近真实的政治了吧,魏池这个人啊……其实确实很有天赋,有些话也舍得拿出来说,要是我,绝对说不出口。
其中哪些为真哪些为假,也许皇上信了,大家不如多掂量掂量。
还有文案上的那几句话,其实不是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