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储向文书示意,文书将那个信封展示了一番,同样放在了案桌之上。
许多和魏池有过来往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这显然是魏大人的字。
郑储知道真正的考验开始了,他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件事情扯到皇上那里去:“案件要讲证据,讲实情,单凭一个信封,很难说明问题。你还有别的证据没有?”
“没有。”
众人的目光转向卫青峰,然后又转回郑储,等待他的再次发话。
郑储回头看着周文元,周文元没有理他,郑储只好硬着头皮转过头:“没有证据不能定案的。”
话才出口,堂下果然议论了起来。
卫青峰站了起来:“下官认为,此刻魏大人理应到场,有些问题需要他做个解答。”
堂下得议论声更大了。
卫青峰深吸了一口气:“下官知道,大家一定是质疑我作为魏大人的学生,竟然上了这样的折子,是不是受人指使,是不是忘恩负义。下官也知道,大家都一定认为天下终于太平,为何我要掀起这样的大‘浪’,这会对谁有好处,我是不是沽名钓誉。”
迎上了周文元的眼睛,卫青峰提高了音调:“下官不是忘恩负义,下官也不是沽名钓誉,下官想问各位一句,如果是百姓家的孩子,被人陷害致死,他的父母能不能为他讨一个公道?难道因为先皇是皇上,所以就该让他走得不明不白?是因为他的父母具不在了?还是因为要保住天下太平?!大家就可以不闻不问?下官只想说一句,如果真的是魏大人所为,他就是长害幼!师杀徒!臣弑君!如果这样都能顺理成章的一笔带过,这世道还有没有天良!先皇在京城有难之时未曾抛弃臣民,现在臣民就要如此理所当然的抛弃他么?!”
“卫大人请冷静!”周文元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下官没有不冷静,”卫青峰并没有被内阁首辅吓退:“下官希望朝廷彻查此事,如果是下官不对,下官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下官要求彻查!”
周文元放低了态度:“卫大人,没有任何人说不彻查。只是你要明白,任何案件不能依照情绪定案,你也读齐律,应该知道,定案是要讲证据的。”
“魏大人说不清楚为何会有这样一个信封!”卫青峰再次提高了音调:“为何不带他到大堂上来问话!”
周文元一听到信封就头疼:“仅仅因为一个信封就要把魏大人抓过来问话?”
“真是异想天开!”郑储突然拍案而起:“你的意思是,还需要把当今皇上带过来问话?”
周文元惊讶的在卫青峰眼中看到一丝狠绝的光。
“好了!今天先退堂!”周文元猛地敲了一下惊堂木。
“退堂!”
魏池为了回避此事,暂时赋闲在家,天气已经不再寒冷,心却‘阴’冷得吓人。自那一日卫青峰找他对峙之后,两人再未见过面,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啊。
魏池坐在亭子里,看着池塘里微起的涟漪,“风雨亭”,说好的“风雨停”啊。
多久了?认识卫青峰?
现在感到如此陌生,但又觉得这才是他,才是那个自己认识的他。
“是你做的么?为什么?为什么?”
卫青峰那天的咆哮依旧在耳边,自己从未见过他如此面目。
“他是你的君父!”
过了许久,自己冷冷的说:“我没有。”
“那为何会有这个信封!老师,为何你会写这样的信封!你为何会写信给燕王!为何先皇刚好驾崩燕王就能出现在京城!”
“我没有。”
过了许久,自己只有这句话。
“为什么……”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
魏池猛地从梦魇中醒来,‘春’末的阳光透过树枝洒在脸上如寒泉一般。
过了四月,暗夜将不再漫长,活,希望,烂漫的‘花’朵变为果实,京城的繁华再度灯火通明,而我们却将转身远去?就像这是一个浮华虚妄的梦境?
陈……熵?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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