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夏阳的嘴角在不经意的某一刻似乎有了微微地一勾,有一声极其清淡的话语传出。
“…嗯。”月琳恍然颔首,警觉的眸光在纠结中缩回、紧紧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这道单薄的背影。
晚霞如血。两道长淡的虹影划破长空,在尖萧的风声中放肆地疾飞向了远天……
俯瞰中林家的府邸缩退在了视角中的光,渺茫中消失渐没。没有言语,但浩浩长空中的两颗心、绝对演绎着致命的紧绷。
门庭塌陷的院落前,年迈佝偻的林麻子再次不紧不慢地倾倒完一撮箕沙土。微微扬起霞癍龙钟的苍老的脸,向着远天、倏忽一丝狠毒闪过!
“倘若老身我还没死,那么应该就没有人能走出我林家的地盘、林海城的地盘!”扭曲的颊辅更在朝着极致扭曲勾勒,林麻子的脸涂满了不可撼动的自信。
“你干什么!”正准备拔空而起的刹那,林麻子却感觉自己的衣襟被什么死死地攥住了。懊恼回头间看见了一张吊儿郎当亦飞扬跋扈的脸…“大、少爷。”
“你若放肆、我扣你工资!”紧紧攥住林麻子衣角的正是林朗,神色凶戾地连连警告:“是的、我对天发誓、百分百扣你工资!小狗骗人。”
林麻子的老脸微微一跳,阴沉转换间严厉斥道:“大少爷、休得胡闹!”
“嘿我说你还教育起我来了是不。”林朗好生疑惑,但霍然便是抓狂了!凶恶怒吼:“怎么样!怎么样!本少爷今儿得好好质问于你、你到底要想怎么样!”
“没有想怎么样。”林麻子一脸恨铁不成钢,懊恼唠叨道:“请大少爷放开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没错、这是我的衣服。”
“不放!”林朗反而将林麻子腰后的衣角绕成圈圈儿攥得更紧。
“我的、是的、这是我的衣服,大少爷,请你搞清楚,放开。”
“你胆敢说这衣服不说我林家给你发工资的钱买的?就不放。”
“工资是我的、衣服也是我自己买的,你小子这样绝对是在侵犯人权!”
“嘿!老麻子你还来劲儿是不!咱今儿必须得搞清楚、本少爷怎么侵犯你的人权了?好吧、那么你去告我啊、咱俩今儿不搞清楚绝对的誓不罢休!千万别说我在欺负你。”
“人才!…”林麻子极为不甘地望了望夜色渐浓的长天,唯有摇头叹气:“唉…你个臭小子爱拉着我这破衣服也好,那你就慢慢拉着吧,随便你…”说完,无奈躬身提起担钩撮箕去大树下刨取石土。
林朗真是铁心纠扯,硬是攥紧林麻子的衣角死死跟住不放。……
夜色携带的黑霾形如一张无尽无底的黑纱,无声间已经死死笼罩了偌大的林海城。晚秋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冷,吹拂过夜色、吹拂起了城市中星罗棋布的灯火。
两道无限拖长的残影近乎夜色一般的黑,疾速地划过夜空,消失。没有回首,夏阳虽然疑惑那林麻子为何没有追来,但似乎、麻烦正在朝着极致缩拢。许多隐晦的气息好似蛰伏的猎人一般,在视线朦胧的夜空的忽远忽失,而自己二人,正是中心点的亡命猎物!
“…你确定你还能支撑?”眼前背影身上斑点的血渍,月琳愈发地担忧与冷。她内心着实惊叹被黄金台剔除出来的夏阳这逆天的成长速度,但今日,已然看不到结果与出路。无数的危险就如层层高堆的卵,注定就会在某一刻分崩离析中支离破碎!
“我能。”依然没有回首,有一声简短的回答随着尖厉的锐风消逝来去,遂而无声。此刻夏阳的状态别说恢复了五成,就是三成也没有!与六臂巨人亡命血战、可谓生死露骨,只不过之后只是在一枚丹药的作用下强行支撑罢了。但夏阳的意志,从来都超乎了十成!
“能与你并肩作战,也许是我月琳今生最大的荣幸。”眼前飞速消失的背影,月琳恍然看到了无数千古伟人的缩影,她的心、在这种种危机包裹中却蒙蒙揣着各种期待。这种期待,甚至在矛盾中超越了生命。
夏阳真心苦笑,但没有声音。俯瞰中林海城的巨大城郭消失疾退,应该就快逃出林海城的范围了。但前方无尽的夜色与路,何去何从。
曾经的那一块漆黑的石头,与自己相互融合的灵魂胎婴,夏阳微微闭上了眼睛。那里还有一丝对生命最后的寄托,那里亦然也有自己一生无法挥去的寄托、那个命运颠沛的少女…因此似乎夏阳脸颊的苦笑、也无形勾勒了温馨。
没有发现澹台雪儿的身影?自己胎婴中黑色石头的世界中没有了澹台雪儿的身影!我的天…夏阳霍然惊狂!一颗心在惶恐中猛然跌落下了无尽的深渊!
再找找、再找找…黑色石头的世界太过广袤,夏阳的灵魂没命搜索…
“夏阳、你怎么了?”月琳终于觉得夏阳的背影愈发不对劲儿!居然颤颤巍巍地抖擞起来了!
没有找到!夏阳几乎疯了!虽然黑色石头的世界巨大,但澹台雪儿曾经的位置自己万分确切,却没有了!丝丝黑晕的四围也渺无踪影!
“两位小辈,真想看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呵呵。”夜空中突然缭绕起一道嘶哑的淡笑声,接着似乎随着风声断裂中,一道灰白衣服的老者身影影现在了前空千张外的夜空。
夏阳与月琳同时间死死愣住,收敛身形仓促停在了当空。
应该是黑色石头的世界太过庞大,自己一时间无法找到雪儿罢了。夏阳怎么也不会相信谁人有那能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