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珍微怔,晓得表姐又是听了宫女太监嚼舌根,自成一派想象。但也从她钦羡的话语中听出了几丝寂寞异样。
但王静娴不说,她也不好过多追问。遂,转移话题道:“表姐进宫几载,为何不曾想过为太子殿下生个一子半女?”话毕,瞧见王静娴更显黯然的神色,意识到自己这话题转得有些不对劲。
气氛有些僵硬,林玉珍尴尬的绞着手巾,“表姐,我”
王静娴挑唇一笑,笑容里有几分落寞,几分嘲讽,眼神越过林玉珍望向窗外,半响,才幽幽叹道:“罢了,终归我们是亲姐妹,说与你听听又有何妨。”
不紧不慢的将眼神从窗外收回来,落在林玉珍身上,“你一定不相信,我与太子已经一年有余的时间未曾同房。”脸上看不出悲喜,似在说别人的事。
林玉珍绞着手巾的手一顿,脑中浮现中秋那日,太子与表姐虽同坐一处,却形同陌路,整个晚宴并无片刻交流,且太子敬酒时并未携上表姐。几乎全程直当表姐形同隐形人。
世人皆羡慕嫁入宫中之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又哪之**之凶险,纵然她们原本身份就高贵,嫁入宫中也不过是有个可利用的背景,让人不得随意轻视了去。
抬眼望向表姐,林玉珍试探道:“那你,恨他吗?”
“恨?”王静娴眼中有泪光闪过,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语调有些自哀自怜:“不,我不恨他,反之,我爱他。”
听了表姐的话,林玉珍有些冷讽的挑了挑嘴角。
半晌没听见林玉珍说话,王静娴抬头瞧她正望着窗外落叶缤纷,出神。也随了她透过一方窗口望向外面有限的景致,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感觉。
坐在这儿,跟囚牢有何区别?
四四方方的一座城,便是她们的一片天,终身只能透过这四方的宫闱仰望头顶的天空,看那些鸿雁高飞,云展云舒了,何其可悲。这个皇宫里,值得她念想的人却心中无她。那么,她存在的意义与他又是什么?
“值得吗?”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王静娴,听闻林玉珍的话,回神过来看着她,“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真正爱一个人,就算是只能远远的见着他的背影,也是好的。”
林玉珍蹙眉不赞同道:“既然如此,你眼底的寂寞所谓何?”
王静娴避开她透亮的眼神,微垂下头去。心底因林玉珍的话范开一圈的忧伤。曾经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于是,她相信了。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了,是从他发现,娶了自己并不能为他争夺皇位带来丝毫的好处吧。她的爹爹只是个文丞,手中未有一兵一卒,光靠嘴皮子是不能胜过身后有兵权在握的二皇子的。
如果当初,珍儿和她一般年龄,她想,太子或许娶的就该是珍儿了吧。“你自然是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心中眼中全都是他,卑微到了骨子里,只要他好,你便好。”
冷哼一声,她不懂?正是因为她林玉珍前世卑微到了极尽,才由得刘恒那般利用!曲意奉承的爱有什么可媳?爱情,不过是一场权利争夺的附属品罢了。
“二皇子待你那般好,你自是感受不到我心中的感受的。珍儿,你要懂得珍惜。幸福也是长有翅膀的,你若不牢牢抓住,说不得哪天,它就飞走了。”王静娴认真的望着林玉珍,真诚的劝解。
林玉珍对她的劝解却不屑一顾,平静而又直白:“他待我好,也不过就是我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看来,你比我想的还明白许多。却不像我,明白依然还陷了进去。”林玉珍打断她的话,毫不留情道:“那是你傻。”
“傻又如何,心中总是快乐的,不是吗?”似在说服她,也似在说服自己。
林玉珍摇摇头,“那么,你的眼泪是为何?”
王静娴伸手抹了眼角,仰头逼回泪意,唇畔扬起凄楚的笑,有种说不清的楚楚可怜。是不是男人都这是这样,永远都是权利比女人重要?
看着林玉珍一脸平静冷漠模样,她竟开始觉得,她有些不认识她了。在她记忆中那个爱撒娇,任性,率性而为的表妹珍儿,何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
宫中皆传二皇子待她不是一般的好,为了她延曦宫中遍种栀子花,且还将从小伺候在身旁的婢女打发,只为她不待见如此种种,就算是利用,她想,也总归会有感情在里边,不然,何以为过的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珍儿能站在她这边,太子一定会重新注意到她。这心思一起,竟不能阻止片刻,巴巴的将林玉珍望着,急急问道:“珍儿,你是不是不准备帮二皇子?”
林玉珍回望着她,并没有回答,以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王静娴会意,犹豫片刻后才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预备帮二皇子,那么,是否可以帮太子?”
林玉珍嗤之以鼻,遂冷笑两声:“你以为这样就能将太子重新拉到你身边?”
“太子是明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你帮他,也算是为宁国尽一片心”
噗哧笑出声来,林玉珍竟不晓得这个表姐何时变得这样天真。明正言顺的继承人又如何,当今的皇上当初也不是太子,天下谁敢说他不是明正言顺?况且,所谓的明正言顺,那也得皇上的传位诏书上御笔亲书才作数。
先不说皇上已经有属意的人,就算没有,到最后坐上皇位的也不会是太子。
待她笑够,才将头转向表姐,“我终于明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