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纸条上的字迹,许文才顿时色变,忍不住的惊叫失声:“徐州失守?李柯子举城而降?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张启阳反问了一句:“那李柯子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看到清军势大就举城而降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从时间上推算,应该就是我与太子为出兵之事争吵之时。”
“你是说……这是今天的事儿?”
徐州距离这里还有些路程,张启阳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我早就觉得徐州不稳,在一个月之前就遣了细作潜伏进入徐州,一旦徐州有事,立刻用飞鸽传书报我知道。”
自古以来,徐州就是四战之地,扼守东西南北四方咽喉。
徐州已落入清军手中,江北防御体系的i就失去了支撑点。
如此一来,不仅江淮危急,连淮右之地也在清军的威胁之下了。
这个时候,已没有了继续讨论是不是应该出兵的必要,而是应该考虑怎样迎战了。
“我已命刘春生率三个营占领虹州,卡住清军南下的必经之路。若是虹州不可守,还能退守五河香水一线。”
刚刚知道清军占领徐州的消息之时,许文才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从徐州到凤阳不过三四百里,其间并没有高山大河雄关要塞的阻隔,几乎可以算是真正的一马平川,要是清军顺势南下的话,根本就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好在张启阳玩儿了一手先斩后奏,好歹算是建立起了初步的防御姿态,要不然的话,现在的许文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太子马上撤离了。
“怎么办?怎么办?若是清军顺势而来,怕是抵挡不住。”
眼看着辛辛苦苦踢打出来的这么一点局面就要毁在清军的铁骑之下,许文才是真的急了:“此事十万火急,万万耽搁不得,张帅你赶紧拿个章程出来。”
“此事看似凶险,却也没有那么紧迫。”和慌乱焦急的许文才相比,张启阳则显得镇定从容了很多:“若我是多铎的话,一定会趁势席卷,经淮安而取扬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江作战,只要兵临南京城下,即可定江南。”
从大局来看,这确实是清廷的战略部署,除了多铎这支军队之外,清廷还有一支偏师,取道鲁西南威胁淮安。
两路大军左右夹击,战略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扬州!
只要攻破了扬州,就等于是打开了长江之锁,在这个关键时刻不去攻打繁华富庶战略地位无比重要的扬州,而是攻打淮右,显然得不偿失。
就算多铎真的想这么干,多尔衮和清廷的王爷们也不会允许。
“今日之事,我这个做臣子的当面拂佞太子,必然会落个不臣的千古骂名。若我所料不错,诸位大人肯定已经这么骂过我了。但时局崩坏之快,不得不违逆孤行。我这份儿昭昭之心拳拳之意,还不是为了守住我大明的江南半壁。”
“我的张帅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许文才苦笑着说道:“事到如今,你的心思我们已经全都明白了。若说料敌先机行事果断,我们这些人算在一起也不及你之万一!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路恭行还能不知道了?先帝的托孤托国之重加与你我之身,又岂能顾得了那么多身前身后之名?什么也不要说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全凭你一言而决。太子那边自然有我去说服。”
“尽起淮右能战之兵,毅勇军倾巢而动,不顾一切驰援淮扬。此一战若是胜了,则是局面全新。若是败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宁可死在淮扬追随先帝而去。”
拼了,真的是拼了!
张启阳要把所有能够动用的筹码全都押在这一战当中。这是一场惊天豪赌!
“时局如此,已由不得我们退缩了。”许文才咬牙切齿猛的一拍大腿:“是生是死就看一这一下子吧。这个时候,唯有上下一心,才能挣到一丝活路。我一定会竭力说服太子。”
“仅仅只是说服,还远远不够!”张启阳微微昂着头,沉吟了好半晌子才幽幽的说道:“是时候让太子驾临南京了。”
让太子去南京?那不是找死吗?
现在的太子和南京的弘光帝,就是王不见王的局面,还能勉强维持一个相安无事的局面。
一旦相见,弘光君臣必然会对太子不利。
“我已拟定了一个方略,就看太子有没有这个胆色了。”
当年就是因为闯军肆虐,登基成为弘光帝之前的福王很是吃了些苦头,也过了一段儿颠沛流离的凄惨生活。
好在时来运转否极泰来,李闯破京崇祯殉国,他反而做了个便宜皇帝。
虽说只有江南半壁,好歹也是个面南背北的大明之主九五至尊,过几天好日子应该不算过分吧?
寻常的市井百姓之间手头上有了闲钱,还晓得盖几间亮亮堂堂的大瓦房呢,作为皇帝大兴土木营建宫阙当然在情理之中。
为了给自己修建宫殿,专门下旨从云贵等地征发民夫砍伐巨木,又因为没有运送的道路,不得不周转到海运之上,如此一来,就凭空多花了十几万两银子,就为了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那帮子自命清流的言官们就好像苍蝇一样吵吵了好几个月,搞的弘光帝不胜其烦。
大明以孝义治天下,自己已经当皇帝了,老娘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太后。
给太后她老人家修建一座兴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