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眸不在意丫鬟心中所想,继续问道:“你父亲名讳是什么?”她想起当年虽白衣翩跹的身子,开始几年也曾想过那人是否还活着,可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甚至如今记忆中那人的样貌也模糊起来。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才对。自己一开始虽然有几分怀疑身后的姑娘和他有关,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不是身后的常繁枝机灵,她可就要错过这次报恩的机会了。
“家父姓柳,名君益。”
“柳君益,”张紫眸念了一声,又问道:“看你脚步轻盈,可是修炼了《翩若惊鸿》?”
常繁枝这才敢确定女神医和自己父亲有些渊源,更加恭敬地道:“繁枝自小岁开始习武,如今已经五年了,《翩若惊鸿》也修炼到第一层的中层。”
“不错。”张紫眸随口夸赞道,想到当年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脸上溢出一个怀念的微笑。当年那人的武功便不弱,行动矫捷灵敏,带着特有的潇洒,说不出的fēng_liú俊逸,没想到一眨眼,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知道他可否记得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一定不记得了吧。
张紫眸问完便不再抵抗心中的沧桑之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常繁枝也不好意思继续答话,自己在心中猜测起来。难不成自己小时候见过这个神医不成?
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异常清晰。忽然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骑马的人在马车前就开始减速,来不及收住缰绳,便气喘吁吁地道:“大秀不好了,二秀从华严寺上香回来的途中,遇上山匪,现在失踪了!”
常繁枝听言大惊,“父亲和母亲知道了吗?可否报官了?”
“夫人已经知道了。下令瞒着老爷,也不让下人去报官。”那人回答十分简洁,短促有力。
常繁枝知道母亲的考虑,女儿家的名节毕竟重要非常,二妹和三妹和她不一样,终究是要嫁人了,“怎么会遇上山匪呢?家里面的护卫呢?”
“护卫只有两个家生子逃了回来,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不敢回来,四散逃跑了。”常繁枝听言。双手抓住了裙摆,面上一片为难之色。“神医先到常家歇息一番,请恕繁枝不能相陪了。”她精心思考了一下。就跳下马车,蹬上一匹快马,哒哒地跑远了。
留下的丫鬟虽然有些不情愿,仍旧说了些场面话,“大秀顾念妹妹。神医也该体谅则个。”张紫眸摆摆手,她最讨厌听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我要休息一下,到了地方叫我。”说完这句话,她就施展了个障眼法,塑造了一个虚像摆在丫鬟眼前。自己一溜烟儿地跟随常繁枝而去。
常繁枝快马到了常家,急急忙忙跑到常夫人面前问道:“二妹怎么会失踪了?”家中几个姐妹,就属二妹脾气不好。到了匪徒手里,不定要吃多少苦呢。她也知道二妹的脾气,多少有些家里人的影响。二妹出生的时候常夫人的父亲还在世,万般期盼的男婴突然变成了女娃娃,祖父气得狠了。竟然病了起来,没过多久就驾鹤西去了。而母亲因此对二妹有了些心结,对二妹不冷不热的。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二妹。“母亲可问出什么来了?”
“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一看到匪徒众多就不战而退。”常夫人平日里很少骂人,一看就是气得狠了,胸口起起伏伏的。二秀是她的女儿,怎么容许别人糟践。
张紫眸仔细观察着常夫人的相貌言行,想要吐槽一番,转而一想柳君益选女人的标准和她不同,也就轻轻叹了口气,观察起下文来。若论相貌,常夫人是拍马也不及柳君益的。她虽然忘记了柳君益的长相,却不妨碍记住那种清雅温润的感觉。
常繁枝知道从母亲这里得不出什么来,就吩咐护卫带她去见见两个逃回来的人,她看着两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渍的汉子,微微闭上眼,先道了一声“辛苦了”,再细细询问起来。
“不可能,泰州的山匪怎么会来扬州城!”常繁枝激动地拍了下桌子,“他们要来,总该有缘由。”在她看来,二妹被掠走应该是常家的仇人做的无疑。
却又听到逃回来的一个汉子道:“我看到山匪头领的腰间,拴着一块儿通体翠绿的玉佩,似乎见过。”
常繁枝听后急切地道:“你仔细想想,在哪里见过?”
张紫眸看着常繁枝有条不紊的问询,点点头,却也不耐烦再看,偷偷用神识削了她的一根头发拿到手中,掐了个偏门的法诀,就感到整根头发化成一缕青烟飘向扬州城城外。这种法诀名叫青丝引,用来寻人再好不过。
她不想在凡界造成轰动,并没有拿出飞剑,而是直接在黑夜中随风飞行起来。夜晚的风带着嗖嗖的凉意,张紫眸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她已经越来越感觉到体内阴气的横行了。推迟回修真界的原因之一,就是害怕阴气发作的时候遇到仇敌。
张紫眸按照青烟指向的方向前进,自觉已经过了几百里,就看到一个小型的山寨内,常二秀正在破口大骂。
闺阁女子骂人,总归是有几分文雅气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很有气势,你若问张紫眸是怎么认出那就是常二秀,听常二的骂声就知道了:“你们这群腌臜货,还不快将我放回去。我常家大人有大量,还会给你们留一条活路……”一个十岁冒头的忻娘,气势可不弱。
“嘿嘿,”坐在主位的山匪头子笑了起来,“抓你不过是顺带着的,我想抓的啊,是那个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