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二月,山东藤县守御千户所下辖的一个小村子,枣林村。
刚刚过完年,天气还很冷,北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村子里稀稀疏疏的,并没有几个人,仅有的也是一个个裹着黑色的棉衣,行色匆匆。
地上很脏,因为下过雨,虽然上冻了,但是走的多了,变得泥泞不堪,道路两旁,还堆满了薪柴。
“怎么样,虎子好点了吗”?一个中年汉子推开柴门,一边解开蓑衣,一边紧张的询问。
“醒了倒是醒了,可是,就是睁着眼睛不说话,你说,会不会被砸傻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泪眼摩挲的,眼睛都哭肿了。
原本是有三个孩子的,结果前两个早早地夭折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如果再出事,可怎么活啊!
床榻上,王虎其实早就醒了,昨天晚上的时候就醒了,看着屋内的景色,一直呆到早上。
昏暗的油灯,摇摇晃晃的木床,破烂的棉被,四处漏风的茅草房,王虎很是担心,万一下雨了,是不是外面下大雨,屋内,还会下小雨啊!
仰面躺在床上,头顶是一根根圆木,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变得乌黑,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洞,周围还有白色的粉末儿,隐约间,好像还能听见蛀虫吱吱呀呀的咬木头的声音。
漏风的木门后面,挂在一副铁甲,上面的铁片却是早已经锈迹斑斑,还带着些许窟窿,貌似稍微用力用手指一扣,就会碎掉的感觉。铁甲的旁边,挂在一杆腰刀,刀脊上泛锈的斑驳显示着它之前精炼的做工,数年持之以恒的磨砺让刀刃形成毫无美感的弧度,貌似下一次劈砍,就会断掉一样。
看样子,这两样家伙,用的极少了。
王虎听罢嘴一撇,什么叫做砸傻了,原本就有点傻好吗?一晚上的时间,王虎也梳理过来,貌似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同样叫做王虎的人身上。
原本的这具身体,是跟着父亲去背煤石的,结果因为下过雨,脚一滑,一大箩筐的煤石,全被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殷红的血液,都流了一大片。
在这个地方,有一处挺大的煤矿,储量大,品质好,就成了百户官敛财的工具,在屯田之余,都要去背煤石,好多换一些粮食。
王虎默不作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这是,挤跑了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
按说这具身子倒还不错,很是壮实,但是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话少,性子软,有点傻傻的感觉。就因为这,虽然是个大个子,却是屡受欺负,还有个二傻子的称号。
其实,这也不能怪原本的这具身体,七岁那年,淋了雨受了风寒,夫妻两人都没有多在意,结果第二天的时候,就烧迷糊了,这才匆匆赶去县城,人是救过来了,脑子却是有点糊涂了。
王虎的父母为此,可是后悔死了,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到处求医,可是,没有一点用处,最后,两人也是死心了,准备攒点钱,买个小丫头,准备留着给王虎做媳妇儿,也就是童养媳。
王虎实在是不想说话,穿越,多难得是事啊,可是,他却不想,刚刚买了房子,相了一个漂亮姑娘,正是奔小康的时候,却穿越了,而且,看模样,还是很悲催的样子,还我的复式小楼啊!
要是穿越个王爷,富商家庭什么的,那肯定美滋滋的,可是现在,悲催了。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唐宋,还是明清”?之前那身子有点傻傻的,根本连年号都记不住。
一想到这里,王虎也有些着急了,他迫切想要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自己的历史知识还是不错的,只有知道了是什么年代,才能做出相应的对策啊!
虽然王虎之前傻傻的,但是对于熟悉的人,还是知道的,看到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鸳鸯战袄,早就洗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国字脸上,却是有着一道疤痕,就是不知道是昔年打仗留下的,还是做工意外受伤导致。
虽然不愿意来,可惜王虎也没有办法,也穿越不回去了,叹息一声,哎,既来之则安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问问这个便宜老爹,现在是什么年代,自己是记不清楚了,可惜,挣扎了几下,小脸憋得通红,也没起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见状,中年汉子疾走几步,扶着王虎柔声道:“我儿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都怪爹不好,爹再也不带你去干活了”。
说着,中年汉子竟然落泪了,豆大的泪珠滚落,昨天的时候,大夫都说了,没救了的,自己跑了一夜,去县城请大夫,结果人家还不来,说是车马费都没有,看什么大夫,等死吧!
“我,我没事,你别哭了”!看到老爹一个铮铮汉子竟然哭了,王虎心里也是莫名的心酸,心里面很是烦躁,乱糟糟的。
不过王虎也是理解,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总是吃不饱,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跟在去背煤石。
“孩他娘,快来啊,虎子开口说话了!王明惊喜的朝外面喊着,真是老天爷保佑啊,儿子醒过来了,而且竟然还开口说话了。
之前,王虎可是只会喊饿的,喊冷热之类的,至于其他的,一天下来,结结巴巴都说不了几句话,可是现在却说得这么顺畅,这让王明喜出望外。
“真的吗,我看看,我看看,我儿好了”?妇人跌跌撞撞的跑来,一把搂过王虎,又哭又笑的。
在妇人身后,还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