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抱头蹲在地上的汉子,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咽。
数息后,声音渐小渐悄,他缓缓昂起脑袋。面庞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神却还残留着恐惧。
好像一条刚刚被主人暴打的可怜兮兮小狗,神态用两个词可以形容,敬畏,臣服!
信天游默默们,我还真不是故意的。第一次试用魂印法术,手艺太粗糙,强行将你的本体意识防护层穿透。下一次,晕,你没有下一次了……
韩锋纳头就拜,道:
“上差有何吩咐,韩某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信天游微微一笑,把公函丢上桌案,道:
“我叫董舒,特来知会巡街所。务必于下午四点之前,清水净街,黄土铺路。并派出差役,在四点半与五点之间封街,维护秩序,以待周国尚书王端大人一行去往桃李园参加宴会……”
韩锋顿首道:
“好,某家即刻安排。”
信天游从怀里掏出两锭十两的大金元宝,轻轻搁上桌面,道:
“哥几个辛苦了,这点犒劳拿去喝酒。”
对方被种下魂印后,会与主人产生天然的亲近感,绝对服从命令。从这一点讲,韩锋比任何人都可靠。
比方说,镇南将军石坚被自己一通胡萝卜加大棒子收服。但若面临更强力量的逼迫,保不准背叛。而被种下了魂印之人,宁死不屈,命运与主人捆绑在一起。一旦生出叛逆念头,引发人格冲突,不疯狂也变成行尸走肉。
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肯定不行,投资是必须的。
差役们的薪俸很低,一年不过十两银,养家糊口很艰难,便免不了做些不干不净的活计。所谓吏无长禄,唯以受贿为生。敲诈勒索平民百姓,属于家常便饭。
两锭黄金,足可以令手下对韩锋死心塌地。作为一名老大,光靠武力与义气维持地位,很容易垮台。他的位子稳了,等于帮自己收服一群人。
“啊,公子爷,这,这……为您,为朝廷出力,乃分内之事,某家不敢收。”
“哎呀,叫你拿,就拿着好了。些须小钱,又不是钦天监的,是我个人支出的。”
“可是,太多了……”
门外一大群人,鬼头鬼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捎带望向小胖子的目光,也恭敬起来。
巡街差役混迹于社会底层,个个贼精鬼精。
他们晓得,能够令倔硬的韩老大在公事场合称呼“公子爷”,说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等话,对方身份之高贵,至少达到了王城三虎的级别。况且,头儿犹怕赏钱太多了。说明这一趟差事,肥得冒油呀!
少顷,韩锋打开门,恭恭敬敬侧身站立一旁。
众人赶紧闪开,垂手肃立。目光差点被公事房桌案上的两锭黄灿灿圆鼓鼓东西亮瞎了眼,直咽唾沫。
乖乖,出手的小钱就是黄金二十两,连平安侯都没有这等气魄。王城里,以前怎未听说过有如此阔绰的董公子?
信天游昂然走出,招呼仿佛瞻仰天神的冯程过来。所正韩锋特意拖后半个身位,亦步亦趋,相送出门。
到了院中,赵班头还躺在血泊里挺尸。三个相好的兄弟蹲在旁边,找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干净脸,却不敢搬动,正没一个处置主意。
“是不是犯病了?以前没听说赵哥有晕厥症,羊癫疯呀。”
“要不要喊医生?”
“再等一等吧,俺摸了下他的脉搏、呼吸,都很平稳。”
信天游走过去,蹲下身翻开赵班头的眼皮。见到被阳光直射后,瞳孔瞬间收缩变小了,便笑道:
“大惊小怪,哪有什么病?他只是一跤摔狠了,脑震荡,过一时半会就醒。“
瞳孔的对光反应存在,说明人体的意识并未丧失,刚才还真担心对方变成了植物人。毕竟第一次试用没概念,“剂量“下得太大了。
仅从神女念力里抽出非常细的一根丝制成“神针“,竟如此犀利。再加大一些,绝对可以将这位凝罡高阶壮汉的意识彻底摧毁。当时并不想杀人,原准备让他小小眩晕一下的,谁料一刺不醒?
见到“试验品“惨不忍睹,信天游很为自己的手艺不精感觉抱歉。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金锞子,递给韩锋,道:
“韩所正,赵班头在办公场所摔跤,属于公伤,该准三天假才好。这一两金子,给他疗伤。“
众人只见到赵班头鼻青脸肿的皮外伤,可信天游却知道,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第一次神针的发射,“超剂量“了。虽然可以确保对方苏醒,却搞不清楚,是否损伤了神经系统与意识中枢,是否留下了后遗症,还需要后续观察。
“遵命。“
韩锋也不矫情,收下金锞子。
他身后的一帮班头衙役,眼睛齐刷刷亮了。
啧啧,摔一跤竟得了一年的差钱,赵班头可真值。像这样的跤,老子情愿一天摔它十七八个。
回去的路上,信天游道:
“冯程程,从明天起,我就不去钦天监了。你干脆也别去了,帮我办点事。天天跟一帮老人泡一起,有啥意思?“
小胖子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爹恐怕不同意。“
嗯,信天游表示理解,道:
“行呀,先呆着吧。从明后天起,我将搬进逍遥侯府住一段时间。会叫华文吩咐仆佣,只要是你来找我,就不用通报了,直接进来。“
“好啊,董哥……我觉得,你不是真的要考蓝山书院。同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