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妈妈笑容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恢复过来,应道:“回来后便没离开过书房。”
也就是说,也没去见过那丫头……
眉头紧了紧,萧老夫人神色竟有些黯淡起来了。
洪妈妈赶紧安慰道:“家大业大,上上下下大小事情都指着大爷决断……”
“是啊,他忙,一年到头都在忙,忙得来给我请安的时间都没有。”萧老夫人疲惫靠回软塌里,瞬间憔悴苍老了许多:“他还在怪我……”
“不会的,大爷他……”
“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昧着心说好听的讨我欢心,我岂欢得了心。”萧老夫人摇头苦笑:“他是我的儿,我的骄傲,却可笑的,我想见他一面都难,现在,我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说罢,泪也滚了下来。
洪妈妈也觉心酸,两眼发涩红了起来,却赶紧递上手帕劝慰道:“老夫人,你可得好好保住身子,大爷总会想开的。”见萧老夫人不但没好些,反而落泪落得更凶,心一横,更加轻声细语:“老夫人,奴婢觉着这六秀,说不定真是转机。”
萧老夫人一下抬起头来,婆娑的老眼,亮了一下,很快又沉了下去:“若不是她,事情又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洪妈妈心知老夫人这心病不是昨天今天才结下的,再加上大爷这十四年来愈发……她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接纳六秀呢?若不是老夫人觉得有一线希望,恐怕也不会装作不知道的任着大夫人把六秀接回来吧?
唉,现在,就看六秀的了,她若比五秀更能入大爷的眼并有办法化了大爷心头那三尺寒冰,那自然最好,老夫人也会因此而接纳她,可如果不能,只怕就……
“夫人,老爷回来后一直呆在书房里没出过。”徐妈妈有些不安的把探来的结果禀告正在沐浴的端木芳儿。
“他也没说什么,不是吗?”忙了一天,泡在热水里很是舒服的端木芳儿听到这话,神色也不变,依旧那么享受:“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还急在这一时半刻吗?”顿了一下,道:“今天光顾着忙了,倒是一直没注意勤羽,也一直不见他的影子,都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徐妈妈呵呵笑了起来:“十少爷才九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自然好动一些,而且他也有来给您请安,只是见您那会儿正忙着,便没让丫鬟通报先回去了。”
“哼,他便是被你宠坏的。”端木芳儿懒懒嗔道,却并无怪意,转个心思,又想起了在京都国子监念书的长子萧勤玉:“唉,也不知道勤玉现在如何,天气凉了懂不懂得加衣服,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
徐妈妈一听,笑得更欢了:“夫人瞎操心,七少爷是奴婢见过的除了老爷以外的最聪明的人了,这些简单的事情哪会不懂,再说了,他身边不还带着机灵的小厮呢吗,这些事都不懂做,养了作甚?”
端木芳儿听着,嘴角翘了起来。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虽然萧老夫人冠冕堂皇的免了萧六秀的晨昏定省,可萧大夫人端木芳儿可没有!
萧六秀又是卯时初起的床,在院里慢跑了半个时辰,蹲跳和其他了半个时辰,才泡了澡吃罢早饭,休息到辰时中约莫早上八点左右的时间,才有模有样的去桂香园给那位后妈请安。
自从昨天张妈妈被丢出院去后,分到她院里来的人便一下安分不敢怠慢了起来,自然是不敢对她那一些列诡异行为有任何评论,而只要不当着她的面说吵了她,她也懒的理,反正跑跑步锻炼身体而已,她还怕她们给谁谁谁报信去说成她疯了不成?
而她也从分进院的妈妈口中得知一些事情,萧府生活向来很有时间规律,萧老夫人上了年纪睡眠少,每天寅时末一定起床了,而身为小辈的她们,自然就要跟着早起,卯时初一定要达福临苑去请安。按照紫竹院到福临苑的距离推算,她想要那个时间赶上请安,就必须比往常早起半个时辰。
不过,萧老夫人不想见她,已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所以她不用起早那半个时辰。
而端木芳儿那个时间去给萧老夫人请安,陪萧老夫人吃过早饭回来,又安排好内院一天的工作时,正好就是辰时中,萧六秀这个时候过去请安,刚刚好。
既然知道被接回来没好事,萧六秀也就懒得去讨谁的欢心,规矩照着来,只是慢悠悠不急,以至于她走马观花,慢慢来到桂香园的时候,跟她一个爹的除了嫡长子萧勤玉外,其他兄弟姐妹都到了,甚至九岁的十弟萧勤羽要赶着去学堂,她这边进门他那边出门,一个匆匆照面,谁也没瞧清谁。
本来,再赶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作为弟弟,怎么都该停下来给她这个嫡姐姐行个礼打个招呼,可他却压根脸都没抬起看她一眼,嗖一下就跑出去了,险些还撞了她,摆明没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半大的孩子懂个屁,她被送出去的时候他还连“蝌蚪”都不是,现在却对她这般无礼,不是有人说了什么给他听误导了他,她脑袋切下来给驴当球踢!
萧六秀若无其事走进屋去,假装没看到那一双双眼里看戏的意味,端过晓雨递来的茶,盈盈福身送到端木芳儿面前:“母亲喝茶。”
“好,好。”端木芳儿结果茶意思性的喝了一口,笑容和蔼的拉住她的手:“昨儿个忙也没时间问你住得惯不惯,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很好,谢谢母亲。”显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