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伐木人衣着朴素,打扮莫名让人想起静慧乡的人。
再想到曾有人家坠入裂谷的消息,姜迎借着七月霜,走过去试探。
正在伐木的是一位光着膀子的中年男子,听闻姜迎的叫唤,他转过身来:“……嗯?!你们是——”
姜迎满脸着急:“我们坠崖了,我的朋友不知因何昏迷不醒,你能救救她么?”
中年男子见状,迟疑地看了姜迎和七月霜一眼。
但还是很快扔下斧子,走过去接过七月霜背起:“我们屋子便在前面,姑娘你的腿还行么?需要扶你一下么?”
姜迎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自静慧乡的裂谷坠下来,不知要如何回去……”
男子登时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细小的眸子红了一片。
半晌,他才带着微微的颤音道:“回不去了……姑娘,回不去了……”
姜迎脚步一顿,脸色也有些复杂。
但她很快收敛神情:“为何回不去?”
男子道:“你可知道你如何来到此处?”
“不知。”
“坠下裂谷,你可是落入水中,紧接着昏迷过去,再醒来时便到了这里?”
“是。”
“那便是了。”男子叹气,“不知如何来,又岂知如何走?我们也曾沿着河流逆流而行,但走了三个月,竟也不见河流的源头,也不见河流的分岔口,更不见什么悬崖裂谷。按理说,我们被水冲走,并未溺死,那么被冲走的距离不会比步行三个月还长才对,可是……”
“然后我们就想着,不如往前面也走走,便又顺流而行。可是前方更玄虚——我们走了半个月,又走回来了!我们实在觉得邪门,不敢再走,便直接在此处安家,等着哪日天降奇迹算了。”
姜迎听着,也觉得玄虚。
但此事并非重点,她问:“你们是大地动时坠下的乡民么?”
“是的。”
“那不知坠谷后,可曾见过其他人出现?”
男子侧过头来看她:“你是指此处的原住民,还是同样坠谷的人?”
“此处还有原住民?”
“怪就怪在此处——没有。”男子道,“我们来到此地,发现此地资源异常丰富,植物也好种养,可谓是吃喝不愁。”
“但是这样的环境,却没有发现任何原住民存在,我们起先是有些害怕的,总觉得是什么诡异之境,住得久了,不见异样,我们才放下警惕。”
姜迎问:“那其他坠谷之人呢?”
“坠谷的人也是极少的。头两年有两个乡里的娃娃掉下来,可把我们气坏了。你说都地裂了,乡里的人不知道看好孩子,做好防护措施吗?怎么会让小娃娃四处玩去?!……好在娃娃都无事,我家收养了一个,隔壁王家也收养了一个。”
“你和你朋友看起来,也才十一二岁吧?这样,你们即到此处,我是无法安慰你们能够回去的。四处除了我们几家,也再无旁人了,若你们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可以与我们就近住,我和王家阿伯给你们盖个木房子,保准结实,冬暖夏凉!”
“你们若是想要个亲人,张家老头老奶应该会想收养你们。那两个老人家可怜啊,地动之时,儿子女儿都在外打工,就他们两人掉下来了。之后掉下来的娃娃太小,两个老人也不好照顾,才让给王家和我们家。”
“你们长大了,不需要他们太费心,正好又和他们孙子孙女一个年纪,所以你们若不介意,直接跟他们住在一起,也是很好的选择。”
姜迎可不是来度假的,含糊其辞道:“或许我的朋友会愿意。”
之后马上又道:“所以自那两个娃娃后,只有我们两人坠谷了。”
男子想了一会儿:“那不是,那不是。”
“嗯?”
“第二个年头还有人掉下来,是朝廷军。只不过他们一路打打杀杀的,杀进林子里,再也没见出来,我想他们都凶多吉少了。”
“朝廷军和谁打杀?敌军么?一共有几人?”
男子脚步一顿:“奇怪,姑娘你怎么这么关心坠崖的人呢?”
姜迎耸耸肩:“我总觉得,能来便能走,还是会有出路吧……”
“那不可能,姑娘你别想了。”
“这片林子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你往深处走,走着走着必会迷路。我们头几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没有用。姑娘你待久了也会明白的……”
“欸,不说了,到了到了,前方便是我的房子!”
“小翠儿——老王——王媳妇儿——张老爷子——我们又来人了!!!”
男子一声吆喝,前方的三个木房子便走出来几人。
看到姜迎和七月霜,这些人清一色的震惊表情,纷纷走过来:“这位姑娘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你们是谁?如何来的这里?是从静慧乡来的吗?天呐,静慧乡还好么?!”
“……”
“……”
“……”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七手八脚地接过男子背上的七月霜,带入男子屋中。
之后男子和他的媳妇儿为七月霜忙活去了,姜迎则被围起来,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探听静慧乡的消息。
姜迎耐着性子一一作答,看这远离家乡的三户人家相继红了眼眶,她能从中感受到他们的孤寂与彷徨,也能感受到他们再见生人的激动。
等他们问完、说完,先前的男子从屋内走出。
“欸,这位姑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