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二十五岁之前,对男人有非人类的幻想,用孙青的话讲,条件高得没边。二十五岁之后,政策放宽一些,可茫茫人海,寻寻觅觅仍没碰到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人,一拖至今,就到了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别说找个如意郎君,难听的话听多了,自己也越发的怕起来,怕嫁不出去,怕挑来捡去找了个最不堪的男人过日子。她这样的感慨不是空穴来风,恐怖氛围不是她一个人造就的,四面八方的压力一度压迫神精。连自己的爸爸逢人都说,给个介绍个差不多的嫁了就行。那话听起来好似到了这个年纪她已经没了选择的权利,不管多么不济只要是个男人肯娶她就行。林乐觉得做为女人很悲哀,长大了,全世界就只关注你能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江南,你说我们女人活着就这点儿价值么?剩女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灯光下江南一张脸很白,就显得那道抓痕格外触目。这个问题她也想过,而且不止一次的想。理论参透得早已博大精深,张口说:“男人的不按套路出牌造成的。”她把杂志丢到一边,提到这事有些愤慨,痛斥男女差距:“男人的选择范围多广啊,我们女人就不行。三十岁的男人见到二十岁的女人可以想入非非,而三十岁的女人见到二十岁的男人就非得想想。男人喜欢嫩的,一掐能出水最好,除却那些姐弟恋,同性恋的,能给我们选的已经所剩无已了。同年纪的女人想嫁同年纪的男人,而同年纪的男人却不想娶同年纪的女人,思来想去,我们这个年纪的,除了剩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林乐痛心疾首,郁闷得想死。

“我小姨让我快点儿找,她就是三十岁才嫁的,说后来心慌慌,日子不好过,到底嫁了个平庸的。想想她说得也没错,年纪越来越大,可供我们选择的男人都是被人家挑剩下的,然后我们再在这些残次品里扒拉出一个相对可以的结婚,听得我好绝望。”

江南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所以连绝望也谈不上。

林乐的电话响起来。

宋林爱打来的,问她:“乐乐,你和江南在一起呢?”

“是呀,在我们常来的那家做spa,你要过来找我们么?”

“我哪有那个时间,小九睡了。江南的手机是不是丢了?”

林乐看了江南一眼:“是啊,你怎么知道?”

“刚才一个人打我电话,说是捡到了手机,按着通话记录打到我这里来了。他要把手机还给江南,问我她人在哪里,我怕是骗子,先打过来问问你。”

林乐一脸肯定:“呀呀,就是江南的,真丢了,让他过来吧。”

挂了电话,江南问她:“什么事?”

林乐笑嘻嘻的:“没想到这坑爹的社会还有拾金不昧的好人,你电话被人捡到了,那人要给你送回来。电话打爱爱哪里了,问她你在哪里。”

江南色变:“你怎么不问问爱爱他在哪里,人家捡了我的手机,再刻意送过来不好吧。”

林乐怔了下,也是哈,当时一兴奋没想那么多。再给宋林爱打过去,说已经跟那人报备了地址。

林乐又往江南的手机上打,果然有人接,是缕男音。林乐问他在哪里,亲自去寻,那人只道:“没事,马上到了。”

五分钟左右,林乐的电话又响,电话打进来说已经到了。

江南快速跑出去,眼前只有男子融在灯火霓虹里的侧脸,温柔懒散,毫不设防。那样突如其来的烁烁艳光,江南一时间像抵挡不住,忍不住瞠目结舌。

“薄南风?”

薄南风侧脸看过来,漆黑眼睛里映着色彩斑斓的光晕,慢慢微笑,嘴角钩起来。

“你怎么走得那么快?不等等我。”他说得像有一丝委屈,眼梢弯起,笑意如水,流动间灿然有光。

又是这样从善如流的孩子气,江南发现她实在没有办法,微不可寻的呻吟一声。

感叹:“怎么是你?”

薄南风叹息:“怎么不能是我,要不是我你电话还能找回来么,怎么那么粗心。”说话的时候用手抚上她的脸,下手不重,略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伤到了?怎么不去处理一下伤口。”

江南愣住,薄南风指腹微凉,碰触到她的皮肤时就像上等的玉石贴上面,“啪”一声响,全身的细胞都炸开了。江南如同触电,下意识后退,含糊应:“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退得匆忙,有失风度。江南一张脸烧起来,好算灯光迷绚,看不清楚。

薄南风指掌落空,又伸过来拉她。

“去医院。”

这时林乐正拿着包冲出来,看到这样亲昵的一幕,惊怔一秒,哇哇乱叫:“江南,这是谁呀?你们认识?”温柔美好的景致,难得一见的漂亮画面。林乐奇形怪状的男人见多了,忽然看到一个人面桃花的,觉得是种巨大的冲击。脑子里一连几个问题滑闪过,这个如沐春风的男人和江南什么关系?一般的男女朋友不该这么亲密的吧?

江南一句话回答她所有疑问:“薄南风,我上一个案子的当事人。”

薄南风礼貌风范的和林乐打招呼,举起江南的手机晃了晃,话语简洁:“来还她的。”塞到江南手里,接着催促:“去医院。”

这孩子怎么这样固执,江南婉拒:“真不用,我跟朋友还有事,一会儿一起过去,不用麻烦你了。”

女人不都最重视那张面皮么,看她的样子倒不甚在乎。她既然这样说了,薄南风只有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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