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岗间,沟壑纵横,一条“丫”字山道沿着溪流蜿蜒而下,向东西两方延伸,郁郁葱葱的谷底可见红墙白瓦、楼台高塔,掩映在林荫丛中。
陈楚材站在山脚岔道口,遥望落灵谷东侧那恢宏的建筑群,一时左右难定,举步维艰。
落灵谷东南隅,生活着的数千陈氏族人,有武修、有刀客,更多的是凡俗之众。他们开辟了农垦、牧场,疏通了河流水系,修建了城墙、城池,以陈家堡为依托,占据了整个盆地大半地域。
山山水水落在陈楚材的眼中,却是熟悉无比,这来自于丑牛儿的记忆。
可怜的奴仆自幼生于斯长于斯,足迹不曾远离陈家堡方圆十里外的范围,若不是这一次死翘翘了,只怕不能行到乱石岗这么远的山头。
而向西延伸的山道,一望无际,尽头消失于茫茫十万大山。
陈楚材知道,自己若是向西一步跨出,便再没人识得这身躯的奴隶身份,也可以说算陈某人一步甩掉了奴籍。
可是,他脑中没有任何山行西去的记忆和经验。
而那逝去少年凭着一点小聪明,偷偷看过少堡主陈浪丢弃的几本兽皮纸典籍后,积累下来了一些经验:在落灵谷,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凭据的奴隶,想要逃离主家根本是不现实的。
主家的抓捕,执法军的通缉,各处关卡的盘查,不是一个十二三岁而又体质羸弱的奴隶,能够轻易应对的。而且,就凭着这孱弱的身板,要走出茫茫十万大山,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楚材不想找死,任何死过一回的人,怎么会甘愿再一次半途夭折?
前世二十几年的岁月,就像一场的喜剧,到了最后大结局,剧情突然逆转的苦情戏,让他幡然醒悟,重生的这一世要更加珍惜生命,决不轻言放弃。
尽管,回到熟悉的陈家堡,会再一次遭受各种虐待、欺辱,但也比浑浑噩噩送死强,只要留得生命在,陈某人自有一天能蛰伏而起,一飞冲天。
记得某位上古贤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行弗乱其所为......
或者,这就是我陈楚材重生于高武世界,开始的不同凡响修行之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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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已停,朝霞染天,东南方天际还挂上了一抹绚丽彩虹。陈楚材材迈步东下,遥闻谷地鸡鸣犬吠,落眼城池白瓦红墙,心头蓦然间却涌起了一束惊颤。
那是逝去少年挥之不去的愤怒情绪,那是苦逼奴隶挨打受辱挨打、致创身亡的痛苦记忆——
那时刻,夜幕刚刚低垂,铅云阴翳朔月,十万大山之中最大的盆地——落灵谷,千家万户早已沉寂于极度黑暗中。
虽然落灵谷西存在一处丰富的黝黑焦油矿脉,取其油石精炼成牛臂巨烛,给予人们近乎白昼般的光和热。但它的价格,也同样让生活在谷地中的平民百姓,望而却步。
然而,谷地东侧占地广阔的建筑群中,一处高墙环绕的恢宏大院内,此刻却是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至尊妖斩
于是,几个年轻人只能像演戏一般,继续苦苦央求:“浪大少,我们连“武道”的门槛都没摸着,哪懂什么仙剑的奥秘?大家只是想开开眼界,顺便沾一沾宝剑的灵气。”
“唔……”
陈浪装出一副十分勉强的样子,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那好吧,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便让你们见识一番。”
“少堡主,果然大气......”
“唯有浪大少,才有大哥风范啦......”
一众纨绔哄叫起来,言辞中不乏的阿谀、谄媚..........
“不知察言观色的狗杂种,需要主人求你去跑腿吗?还不快点将本少的宝剑取来。”
陈浪得意洋洋点着头,突然间扭头怒骂,抬腿就是一脚揣出,直接将身后一个身材瘦弱、仆从打扮的少年,揣飞了五六米远。
少年从地面爬起,一双眼眸木讷的望了望主子少爷,也不吭声,转头就走出大厅。
无端挨打的少年,正是少堡主的贴身奴仆——尚未身亡的丑牛儿,一个记不清被殴打了多少次,头破骨折了多少次的苦命家奴。
或者已经麻木,或者心魂胆颤,苦命少年决不是大智若愚,但那木讷而显得平静的眼神,却成了少爷的眼中钉,成为他无端挨打的最大因素。
堡主大院虽然十分宽阔,但苦命奴隶在此生活了上十年,除了某些家族禁地,其他地方是无比熟络,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很快,少年家奴手捧着一把剑鞘精美的长剑,快步返回到宴会厅。
可怜的少年刚刚跨入宴会厅门口,圆脸胖子曹三肥一声坏笑,冲着靠近门边的一个瘦高青年挤了挤眼睛。
瘦高男子亦是一肚子坏水,怎么不懂其挑嘴的意思?在少年奴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嘴角冷冷一笑,猛的伸腿就绊了过去。
丑牛儿为了避过一些挨打的由头,急着送剑给少爷,脚下本来走的就快,对这一下全无防备,整个人脚下一空,顺势就向前跌了出去。
尽管如此,他依然将手中长剑紧紧拽着,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双手高举过头,防止宝剑受损,而其身躯则重重扑楞在地,跌了个嘴啃泥。
“嘻嘻!!”
“哈哈哈......”
“嘿嘿......浪大少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使唤着一个废物仆从?”
“陈家大厅光滑如镜,这小子为何跌倒?这是故意在损少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