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们已在议论异象,他们猜测有大事发生了。我听着他们嘀嘀咕咕,觉得凡人怎么有这么多想象呢。有人说枯木逢春,看来明年会风调雨顺,也有人说天气反常,说不得是什么灾害要降临。还有人说,是妖怪乱世,那妖怪藏在南山,是条长着龙角的小蛇,会喷云吐雾,它在树林间吐口气,树木就发芽了,又吐口气,树叶儿就干枯落下了。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好像他真的见过一样。另外一个人反驳,深秋了,蛇虫冬眠了,哪来的蛇。如此,两个人就吵起来,一个信誓旦旦发誓赌咒,一个冷风热潮说对方胡编乱造,最后两个人打在一起。
我开始还想发笑,觉得凡人为这莫须有的事情都能争执得热火朝天。但还没有笑出声,我就愣住了,借助草木之灵,我竟然看到真的有一条蛇在南山的树林里游荡,它只有拇指粗细、三尺多长,浑身金黄,唯有三寸头上长着两根人类小拇指大小的角,角赤红,如红珊瑚。我立即精神高度集中,借助草木目不转睛地看它。它是妖,它身上虽然没有妖气,但是我作为精怪出生,还是能够一眼看出它不是凡兽,而是启了灵智的妖怪。它在林间游走,时不时吐出雾气,那雾气萦绕在林间,经久不散。
南山属于安庆郡的名山,我所偏居的小镇离它并不远,我通过草木之眼看着小蛇,不知怎的,想亲近它,但是又潜意识有点抵触。我不理解此时的矛盾心理,或许因为它跟我也是一个精怪吧。我有抓住小蛇的冲动,便起身想前往南山。但不等我出去院子,借助草木,已经看到四五人闪进视野。领头的是一个小姑娘,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娇小可人,衣着华丽,她身手敏捷,时不时借力树木,凌空飞跃。是人类的武者,看其身手,显然有着极高的天分。而身后的几个人,都是男人,身穿干练的紧身衣,紧随着小姑娘往前追着。
六扇门的人,我看出那几个人的衣着,他们属于六扇门的黑衣卫,而且看他们飞跃时的律动,显然是修真者。我借助草木,默默地看着,发觉这几个人尾随小姑娘,竟然是为了保护她。
修真者保护一个凡人武者?这出乎常识,每个修真者都高高在上,怎么会甘愿做一个凡人的保镖?而且跑在前面的那个修真者已经筑基,在中州,大多的修真者,一辈子停留在炼气期,而筑基千难万难,需要天大的机缘。这名修真者虽然一看就能看出是靠药物堆出的修为,但其境界在那里,怎么会保护一个被视为草芥的凡人?
那几个人瞬息就可以追上小姑娘,但是他们始终吊在后面,保持安全的距离。显然小姑娘在他们心中并不能冒犯。
小姑娘轻功不错,其跃上一处巨石,静静地站立,随抄起挂在腰间的竹笛,轻轻地吹了起来。笛声短促,似乎在召唤什么。而那一边,那条正在追逐小兔子的小蛇停了下来,竖着身子回望笛声传来的方向,然后又看兔子逃匿的方向,犹豫了一番,最后不舍地朝笛声传来的方向飞窜而去。
等到小蛇出现在小姑娘视线范围,小姑娘才放下手中的竹笛,把它重新挂在腰间。小蛇看到小女孩,显得很是欢快,迅速地飞到小女孩的身边。小女孩伸出臂膀,小蛇就攀附着缠上她的手臂。都市逍遥小修士
似乎察觉我看到了他,君安上人凝视地看我一眼,他竟然可以发现我寄身在草木之灵上,随后他渐渐地淡化,消失在天空中。我看到小女孩带着那条小蛇开始往前走去,便觉得索然无味,瞬间收回我寄托在草木上的神念,至于叶家的安危,不关我什么事。我与叶如意的因果,也仅限于那九日。
等我神念回到己身,考虑是不是继续闭关修炼,才发现满院子的萧索。可惜了我满院子的奇花异草,君安上人在平息我之前扰乱凡间季节更迭时,顺便枯了我一院的春意,让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跟随季节变化,都枯败了。
也好,萧条也有萧条的意境,我看着池水里的枯荷,苗圃里的残菊,后花园萧索的芦苇,光秃秃的洋槐树枯枝,心头有了别样的感觉。荣了,枯了,荣了,枯了,生命的更迭,生生不息,这或许是另一种修炼,春夏秋冬,荣荣枯枯,也是天道?我愣住,难道君安上人这是有意指点我吗?我细细品咂,那1440个蜘蛛网瞬间崩溃,但崩溃中,又衍生了更小的蛛网,2880个,继续,5760个,我竟然步入练虚五周天。
他还是我师傅,君安上人还是我师傅。化形成人,这世间对我有意义的人,只有师傅一个,他在,我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他不在,我就孤零零一个了。为师为父为兄,我心间想起他,就暖着,不然我孤零零做人干嘛呢。
我心头暖了又暖,仰头看天空,师傅,弟子不会辜负你,某天我也会修炼至你的高度,与你共同战斗,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你的因果也是我的因果。我心里念着,许诺着,我的眼睛就湿润了。人终究要感情,一个人总要寻另一个人为寄托。
我忽然想知道叶如意复活没,神识入了须弥戒指,一时错愕,我的本命珠和那截白骨还在,本命珠散发生命力,在滋润着白骨,让其不朽。为何?这是为何?师傅,你不爱叶如意吗?还是缺了辅助的材料?我查看须弥戒指,复活所需的辅助材料都有啊。况且几味普通的辅材,我院子里都有。我默然,心间念头转了几转,却仍然不明白。
我枯坐,想君安上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