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我是那么深刻地感觉到绝望,和毫无意义。即便是在清沙江上,感受神罚的撕裂,面临死亡,我也不曾如此痛惜。那时候我的内心只是想到我要死了,可是此时刻,我的家没有了,我的小伙伴没有了,还有,那个阮细柳也不见了,我的心里瞬息有了太多太多的牵挂,所有的牵挂成了负担,沉甸甸地坠进深谷一般。
只不过这时师傅呻吟了一声,嘤咛中带着疼痛。我忙跑过去,跪在他身边。他眼睛微眯,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君安上人的神采,闲庭信步、游刃有余的自信,fēng_liú倜傥、谦谦君子的洒脱都没有了,只有了师傅当初在百花谷的黯然、失落。
“师傅,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我急切地问,我的心还在痛,错乱、恍惚、不知所措,不食人间五味,哪里会知道痛的层次痛的深度。
“这是哪里?有浓郁的本源之力。”他声音微弱,试着挣扎想坐起来。
我又想哭,凡人大病的样子在他身上呈现,脸干瘦枯黄,嘴唇都干裂了,整张脸再也看不出之前的神俊和威严。
“是我家,百花谷,这里是仙人遗留的洞府,隐匿虚空,外人是找不到的。”话说完,我就心里堵,外人已经找上门了,把这里肆掠一空。
“在戒指里有阵旗,你摆个聚灵阵,我需要汲取本源之力好重塑肉身。”他说话都困难,眉头皱在一起。
我忙从须弥戒指里取了108个阵旗,摆了一个大聚灵阵,不久,阵旗笼罩范围内就云雾缭绕。我将师傅移至阵法中心,本源之力如粘稠的牛乳,浇灌在他身上。我默默地退出,站在阵旗外面看洞府。
百花谷还在抽取影州的本源之力。因为本源之力在,洞府并没有溃散。我的神识开始细细地搜索,劫后余生,一些草已经发芽,一些枯树重长新枝。我忙把须弥戒指里的五行材料取出,捏碎了扔在大地上,好增加洞府里的灵气,还试着驱动草木之灵,借助泛出绿意的小草,寻找洞府隐藏的东西,灵泉还在,洞府枢纽也在,我的闭关石窟也在,忽然我看到一块大石头,发觉它在小心地移动,想把自己藏进泥土里。
阿甲,我兴奋了,忙闪身过去。等我到了那里,阿甲已经藏身泥土下。我能够感觉到它在泥土里噜噜发抖。
“阿甲,是我。”我大声地喊道。阿甲是一个石头怪,想来是它看着是大石头,成为精怪又不长时间,所以没被抓走。
等了好一会,大石头才慢慢地露出一角,它的一眼在窥视,见到我,猛地蹦出来,把我都吓了一跳。它一把搂住我,它的短胳膊带出的泥土洒了我一身,它呜呜呜地哭泣,我也跟着哭,心间的悲楚只有我俩能够体会。
哭累了,阿甲才说“阿芝,你一走几百年,我都认为你出事了呢?”
“几百年?打住,阿甲,我出去才10年多啊。”我纳闷。
“不,是几百年,都快一千年了,你看我又长出了一个心脏。”阿甲辩驳。
我看它,果然,它又长出一个水胆,相当于石怪的心脏。我瞬时明白了,洞府里规则残缺严重,里外时空流失不同,外面一日等于里面几十日。我一时唏嘘。
阿甲又哭了,埋怨我,说“阿芝,都怪你引狼入室。那个女魔头,疯了,她把洞府里一切打个稀巴烂,还诅咒这里,说是鬼地方,是牢房,天道不足,升个级都不能,紧跟着把洞府里的一切打劫一空,所有的灵药都被采摘,还捉了鸟公子它们。”诱爱99次:惹火甜妻乖一点
只是,不知道当初的师傅与眼前的师傅是不是是同样的状态,不知道那疼是不是一样的疼,只是我不要他死,我要寻找到神药,哪怕去偷盗,也要找到。我的心里有了抱负,有了迫切的愿望,想由人成神。
几日后,师傅坐在聚灵阵里呼唤我。我急忙奔去。师傅在打坐,他的脸色成了蜡黄,看着干枯羸弱,已没有之前的英俊潇洒,而是那个把我点化成人的师傅,病怏怏的,我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默默地掉眼泪。
“师傅。”我未语泪先流。
师傅说“过来坐。”他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我就坐在他旁边,他强打精神,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马上复活你师娘吗?”
师娘,我愣一下。叶如意临死前说不爱你,你又没有娶她,却让我称她师娘。但是我不违背师傅的意思,他说师娘就师娘吧。
“师傅,徒儿错了,想不到复活一个凡人,竟然是神的权柄,会受到这样大的惩罚。”我说着,不敢看师傅。想不到,师傅受到的伤,竟然是因为我才造成的。
师傅两眼微眯,看着我,好一会,叹口气,这叹气里有颇多无奈。他说“不是这个原因,复活生命,那是造化天王的权柄,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留一线天机。可是我准备复活你师娘时,发觉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你师娘的灵魂气息。人的三魂七魄,在死亡后,会在这片天地停留一段时间,去完成生前想做的而没有做完的事。你把本命珠给我后,我已经在搜罗她的灵魂,但却不见了,至今还是感应不到,万界之间,我也没有感知到。不想你偷偷复活她,引起了神罚,这或许就是命吧?”
“啊,那师娘会不会已经投胎转世了?”我的疑惑不无道理,凡人一旦投胎,他前世的灵魂就会跟着投胎,只是因为有胎中之谜,所以重生的人大多并记不起前世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