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马芝忍不住问道,师傅在他这里越发神秘起来,甚至不知道之前遇到的到底是师傅本体还是分身,隐隐地他觉得遇到的是师傅的本体,而不是任何分身。
“他,他是一个疯子,完全的疯子。当年,我一身的神性被你吸收了,结果他吃了你的枝叶来恢复他受到伤,说到底,是我间接施惠于他,接着,我又毫无保留传授他化石神功,让他悟出天地本源奥义,他却对我毫不客气,将我肢解得支离破碎。”大石头说着,心有余悸,身子又开始颤抖。想来,当年它所经受的磨难刻骨铭心,让它想起来就后怕。
肢解得支离破碎,师傅对自己的恩人竟然毫无感恩之心,即便是普通人,也总该有点怜悯之心吧?
“确定是他吗?”大石头言之凿凿,马芝还是不相信,打心眼里,不想师傅是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总觉得他义薄云天,将来会在神界,或者更广阔的世界里活出精气神,建立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那又是什么玩意?这词语怎么出现在我的脑海呢?马芝诧异,却也不奇怪,在安庆郡,那些凡人们,许许多多碌碌无为地活着、死去,但总有那么几个冒尖的人寄望着丰功伟绩,寄望着青史留名。当然,修真者也不意外,每一个都拼命地修炼修炼,无不是想着人上人,无不是想着蜕变成神,无不想着浩渺的宇宙。
“是他,我能够闻出他身上的气味,他本体上的神性,估计至今都没有转化,还是我的。我代表着原始之神,开天辟地就有的存在,历经鸿蒙洗礼,久经本源洗练而出的神性不是那么容易消化。”大石头确信无疑地点点头。
袖中,虽然没有密不透风,还可以窥见外面的光线,但整体上外面的世界还是幽暗。马芝也能够嗅出君安上人身上的气味,气味香甜微涩,马芝细细地品味,立刻确信无疑,因为那气味里也有马芝的气息。按照打神石的说法,当年马芝在它身上生根发芽,吸收了它的神性,长成芝草,尔后受了神罚的天跳下葬神谷,吃了马芝的枝叶,才医好了伤。所以君安上人体内的血液,蕴含马芝的药性。难不成我与他的三次遇见,都是这个分身?马芝心生疑惑。
只是马芝并没有多少嫉恨师傅,相反心甘情愿,宿命里愿意为他做点什么。就像俗世里,凡人的爱情,相恋的人总想着为对方做点什么,甚至于甘于献出自己。但是此时马芝感受到的危险,来自于哪里?是对未知宿命的恐惧?还是即将有着不可预见的危险?
“我们走。”马芝继续用神念招呼大石头,随拉着它,施了法术,想顺着袖口空隙遁去。却不想他的法术根本没啥作用,拉着大石头看似一步一步地走向袖口,却咫尺天涯,无论怎样走,离袖口都遥遥无期。
大石头也发现了两人的处境,停下来,把方块状的脑袋摇动得拨浪鼓般。没用的,没用的,我们逃不掉了,这是袖中乾坤、咫尺天涯,他所领悟的已不仅是大地奥义,空间奥义,时间奥义,他也领悟了,这些都属于本源奥义,我们被困在其中,根本逃不掉。我要被大卸八块了,我要被大卸八块了。大石头神念说着,竟然咿咿呀呀地哭起来,或许这也是面对命运无所抗争的委屈吧。
马芝从慌乱中冷静下来,拉住它,说“你现在的能力恢复得怎样?”
大石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马芝,方脑袋摆正,若有所思地说“跟着你回了葬神谷,虽然我在洞里找回我当年遗留的东西,重新融合了,但远远没有恢复当年全盛的光景,只有六七成。”
“这就好说,你现在这点本事,在他这里根本不够看,还有什么价值?充其量做他的妖宠,那也没什么可怕啊。大不了继续做他的山门。至于我,虽然我的血还可以医死人肉白骨,可是他已经半神了,谁会再给他伤?还需要我搭上性命来救人吗?”
大石头听马芝一番分析,终于安静下来,没再碎碎念,好一会说“是啊,虽然这次在葬神谷我受益匪浅,但我早不是那块完整的打神石了,就是一个门牌,大不了继续为他守护山门,待在虚空之中,日日夜夜参悟星空,也可以锤炼神性,领悟星空奥义,对于我来说也不错。”
如此,这家伙又破涕而笑,还没心没肺地开始了变形,没一会,又变成那个高大,璀璨生辉,写着三个金光闪闪大字的牌坊,屹立在阮刑天的衣袖里。
马芝虽然不耻它的自甘堕落,但看到这个顽劣的大石头也知道明哲保身,就觉得命运之悲催,强大如打神石,却也有要服软的时候。而我呢?一棵芝草,即便化成人,可是面对命运洪流,能够改变什么?能够保留自我吗?未来,我会不会还被人捉了,放进药炉里炼成药丸?马芝不解,陷入深深地沉思,对于未来,他没有一点信心了。
“好吧,你既然这么想看守门户,那就替我看家护院吧。”师傅显然对袖口里的情景一目了然,就冷不丁地嘲弄一句。
说话间,只觉一阵风,偌大的牌坊就从他的袖筒里消失不见,而马芝紧跟着眼前一亮,人已经出了袖洞外面。马芝忙纵身,想遁走,可是还不待他身子虚化,君安上人已经施术拿捏住他。马芝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此时他已经知道所处位置,竟然在虚空中,大石头变身而成的“太乙门”牌坊飘飘荡荡在虚空里,而他就跌落在牌坊下的台阶上。
“你这么想走?”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