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的五人两男三女,除了那名少女不知为何养得水灵灵的,其余四人一看便是从城西逃进来的,气色很是不好。
城西的流民,此时居然大摇大摆逛夜市,一边的大爷大妈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眼神。
但这眼神只传递到一半,就没堵了回去。
回应他们的,是少女如花的笑颜。
只不过这笑很奇怪,明明笑得花枝招展,却让人感觉有两道凌厉的目光从笑容背后射来。
仿佛,是微笑里面藏了把尖刀。
大爷大妈们毛骨悚然。
三个娃娃窜东窜西,却牢牢地记得萧岐的叮嘱,不敢走远。
萧岐和叶沁竹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夜市的繁华并没有很强的吸引力。
他们随处找了块地方,便站在那儿等三个孩子疯完。
“我算算,糖人两钱一个,三个六钱,拨浪鼓十钱。萧先生,你欠了我十六文铜板。”叶沁竹铮铮铁骨,义正辞严。
“姑娘的恩情,待我日后有了能力,必然第一时间偿还。”萧岐穷得叮当响,却认真地记下了叶沁竹的吩咐。
叶沁竹一抿嘴,没笑,也没回应。
“秦姑娘。”两人彼此无言地站了许久,萧岐突然开口。
他转过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烛光中的少女。
“那位王公子,可是姑娘的心悦之人?”
在那个晴朗的午后,与雀儿不期而遇,又从天而降来到庭院中的少女不做声退了半步,含笑展开了微皱的双眉。
“正是。”
萧岐的笑容顿了片刻,随后才慢慢浮现。
“郎才女貌,果然是极好。”
月挂枝头,银光洒落,如梦似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雀儿边蹦跶便念叨。没往前几步,却差点儿撞上一匹高头大马的马蹄。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马背上坐着一名白衣公子,由另一个蓝衣侍从牵着缰绳。
“啊,是王公子。”雀儿睁大了眼睛,随后开开心心地拍手。
“王公子,先生和秦姐姐在那儿,你要是去了,那我的恩人就全齐了。”
“恩人?”杨卿珏翻身下了马,与雀儿走在平地上,朔望牵马走在后面,心里直打鼓。
吴庸被派出去做别的任务,今天由他来陪着公子。
虽然知道公子性格温和,但他毕竟不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吴前辈,把握不好公子的脾气。
还是希望,这半大的娃娃不要惹公子生气才是。
“对啊。”雀儿才没考虑到朔望的那些花花肠子,兴高采烈地跳着。
“先生和秦姐姐还教了我们诗书,我看公子您仪表堂堂,不如也找个时间,给我们讲上一段?”
也不知道“仪表堂堂”这个词是哪里学来的,朔望腹诽,他们公子何止仪表堂堂!
而且,叶三小姐和自家殿下情投意合,怎么在那娃娃嘴里就和萧岐凑成一对儿了?
看这娃娃乳臭未干,偏偏去惹昭王殿下。
“我不教《诗经》,但我会断肠屈夫子的《湘夫人》、《九歌》。”
昭王殿下不仅不生气,反而回答了雀儿的问题,朔望撇下嘴角,心惊胆战。
这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王公子,你看,先生和秦姐姐在那儿。”雀儿伸出手指,指向一处空地,朔望往那儿一瞟,顿时心提到了嗓门眼。
叶三小姐与城西的萧岐,并肩站在月光之下,好一幅才子佳人的情景。
他们完了,朔望心里默默下了定论。
“你先去找他们,我随后就到。”虽然昭王殿下看起来不生气,但透过现象看本质,他怎能容忍自家的姑娘被横刀夺爱?
果不其然,杨卿珏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瞪他?
“朔望,你想什么,表情如此丰富?”杨卿珏的语气有些无奈。
“公子。”朔望扬了扬下巴,表情精彩地瞅着杨卿珏,“你看那萧先生的眼神,温柔得都快化成水了,你不担心?”
“皇帝不急太监急。”杨卿珏斜了他一眼,抬手弹走袖口不存在的尘埃,转身背向他,“我为什么要担心?”
“朔望,你要知道。秦姑娘结交了多少友人,一点儿都不重要,我只需要当她在我这儿时,她把自己当做女人即可。”
朔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顾着瞪着杨卿珏扬长而去的背影。
见到杨卿珏之后,前一秒还在和萧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叶沁竹登时撇下萧岐,一步跨到杨卿珏的面前。
朔望倒吸一口凉气。
这莫非就是公子所说,她只作为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吗?
吴庸没出现在夜市,反而与众人歧路,来到了城西。
虽然有杨卿珏的救治,但依然有不少流民尚未痊愈,被堵在了内墙之外。
吴庸略过脚下的一干民众,直接走到城墙上。
城墙上的吊桥已经拉起,拴着吊桥的麻绳有了些许断裂的趋势,依然在堪堪支撑。
他沿着城墙上走着,感受着每一步踏在城墙上传来的回音。
他的眉头逐渐紧皱,最终翻身跃下城墙,平平一掌打向墙面的一块青砖。
那青砖顿时凹下一块。
吴庸眼角一跳,用灵力把青砖复位,又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确定了这座城墙的质量,抽身回到了内墙。
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却没有施加多余的动作。
在完成勘探后,他回到了昭王府。
王府还未熄灯,杨卿珏尚在等他。
“城西的城墙质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