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场面才算震撼?
秦兵战阴兵那一夜便让我的小心肝快要跳出来,南方军团的先头部队是屠睢带领的骑兵,他们衣衫褴褛,手持青铜剑。 裸露在外的皮肤好似被开水烫过的燎泡。胯下战马也是一般模样,就连马身也仅仅是铺了一层带着腐烂气息的皮甲,我甚至怀疑他们的装备都是从地里挖出来,当年留下的那些。
可这样一群破烂骑士却喊着最豪迈的战歌,跃马扬刀冲向了如血肉磨盘一般的阴兵长矛阵。
前赴后继,哪怕被长矛捅穿心脏的那一刻依然高呼着大风,带着狰狞却狂喜的独特笑容迎着长矛冲上前去抱住了阴兵。
遇战则胜,闻战则喜,他们以天生战士的豪迈的给我展现了一场热血融化寒冰的战斗,而这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血性并不是凭空生成,对秦兵来说杀人就是吃饭。书上说南方军团有五十万人,后勤和战士的比例按照多少多少来计算后。实际也就八九万战士,我问王礼是否是这样,他却反问我:带那么多民夫干嘛?饿了的时候杀掉吃肉?
我说人家得给你们背粮食。
王礼当时看着窗外在雨中茫茫一片的屋子对我说:粮食就在眼前,敲开门进去取。一筐粟饼给十个战士吃能保证他们一天行军百里,可供给二十个民夫只能让他们日行三十里,这多出来的七十里地,十个战士能抢上百筐粟饼。
屠睢领军远征百越根本没有后勤部队而秦朝也负担不起五十万能征善战将士在长途跋涉中的口粮,书上说屠睢好杀并不是妄言,一来那时候人命如草芥,而一个屠睢不杀人就得等着大军饿死。
南方军团有七万匹马。根本就是所有人轮着骑马出去抢食物,没有他们不抢的,哪怕是秦国城池,哪怕是友军,抢不上粟米和猪牛羊的时候他们会带回来腌肉,连腌肉也抢不上时,屠睢会将轮值出去征粮的人做成腌肉。
抢粮要杀人,抢不到时做粮也要杀人,做不出时就被屠睢杀,经历过这些的秦军将士早已不知道死为何物,却因一路的相扶相持结下深厚友情,自己不怕死却不想让同伴死去。
于是所有的敌人便被山呼而来,悍不畏死的秦军并被踏成齑粉。
无论是那一战还是南方军团的历史都让我感到震撼。
从未有过的热血,恨不得即刻化身为他们中的一员,但与我在四川看到的一幕相比,秦军仅仅是震撼,而今却被吓傻了。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山在摇晃,树木从根部断裂,高耸的大楼轰然倒塌,所有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呆,继而如受惊时的牛群一般狂奔,所有拦在面前的都被摧毁,哪怕是同伴。
天崩地裂,整片大地都在摇动,不时裂开的地面将人吞噬后挤压成肉泥,好不容易逃到楼下,人们惊魂未定却被埋在一片从天而降的巨石砂砾中,一阵浓烟过后,原本站立了许多人的地方只剩断壁残垣。
男女豕奔,稚子哭泣。
等天不摇,地不颤之后,明明是立了夏,天气还闷热的下午,整个汶川都蒙上了一股深秋才有的凄凉,落叶萧萧,寒风如刀,悲呼生生真切。
说是来这里寻找五乘的影子却是找借口游玩,肆意纵狂荡的饮酒享乐,中午刚刚出了饭店表哥就扶着我的肩膀叫喊:喝高了喝高了,第一次喝到天旋地转。
司徒辰与彭海庭身体刚好,走路都不利索立刻摔倒在地,直到身边传来人们的狂呼地震之后才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满身酒液化为冷汗流出,我拉起山女,牛哥与陈春峰扛着两人夺路而逃,那一刻任你道行参天,也无法面对老天爷降下的灭世责难。
锦绣小城,顷刻间不复存在,充斥于耳的只有悲呼与嚎啕,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戚戚然起来,虽然侥幸逃脱一死,可谁也无法不为眼前的景象揪心。
哪怕心再狠的人,也无法面对成千上万的悲怆。
这就是阴兵借道的原因。
而我们明白了阴兵的任务后才发现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阴兵面对五十万南方军团却没有一拥而上将南方军团押送地府,并非他们没有血性,而是有要事在身容不得片刻耽搁,可他们被打了回去,大批冤魂汇聚却无阴兵接引,当夜的杏桥山只是百鬼纵横,而今夜,恐怕要群魔乱舞了。
“救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话,陈春峰冷着脸像不远处一个跌坐在地的小女娃跑去,她哭喊着寻找妈妈,可身边尽是厚厚堆积的碎石,谁也不知道她妈妈被埋在哪里。
白天的救人只是杯水车薪,真正要拼命的还是晚上。
谁也不知道这一场灾难究竟让多少人丧命,但如此多的亡魂只有两个条路走,要么不知道自己已死,继续如往常一般想要与家人生活,可人鬼殊途,他们的家人不闻其声,不见其人,亡魂渐渐焦急就会变得暴躁起来。
第二条路,他们明白自己死于地震,可庞大的数量所形成怨气会造就无数厉鬼,真到了那个地步,整个中国的道士和尚加起来都没有他们的数量多。
若说三天前对南方军团还有着崇高的敬意,可现在却将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操翻天了。
我和山女拼命的刨着碎石想将那露出一条胳膊的女孩挖出来,可表哥却面色苍白的跑来说:“陈爷爷让你们回去,休养生息准备晚上的事。”
此时救一人的力气搁在晚上能救三五人,可我刚答应了身边的小男孩一定将